医生护士们更多的只是觉得他运气好,得到了蒋家祖宗的秘传而已。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蒋少天便飞也似地离开诊室,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了。
夜色渐渐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整座星城。
老城区的旮旯里,杂乱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黑影和浓重的凉意,远远望去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令人窒息发怵。
虽是傍晚最热闹的时刻,但老街的行人却寥寥无几,唯有路灯拉长着蒋少天孤孤单单的影子。
他郁郁寡欢的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站在这条熟悉的马路上,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心中一阵酸楚。
“呦,小天回来了啊!你吃晚饭没?”老邻居刘老板,端着大碗,站在自家饺子铺门口亲切的冲他喊道。
蒋少天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刘姨,我吃过了。”
“……好,那你早点回去睡觉啊。莫要想太多了。”
刘老板嘴角抽动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肚。
“嗯。谢谢刘姨。”
蒋少天用力地点点头,往前面的街道走去。
“唉,老蒋这对夫妻还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真是好人不长命。”刘老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老板娘,你说的是旁边那个医馆吧?我听说几个月前,蒋医生开车去隔壁市进草药,回来时被一辆刹车失灵的大货车给撞了!唉,真是街坊邻居的损失啊!”一个中年食客放下筷子,略带伤感的说道。
“老天不开眼,多好的一对夫妻啊。我记得他们住在重症监护室时,老城区每家每户都去看他们了,甚至主动要捐款,可都被小天给拒绝了,他死也不肯要……”另一个老头子眼神空洞的说道。
“再多的钱,都是打水漂,小天当时把祖上的家产散尽都补不了那个窟窿……当年要不是蒋医生用偏方救了我,我这老骨头不但会在大医院多花冤枉钱,还会早早见阎王。”老头旁边的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说道。
“这人呐,真是今天不知明天。谁能想到一辈子行善积德,好事做尽的人,会家财散尽,昏迷几个月后死了?苍天无眼,真是苍天无眼啊!我们这把年纪了,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不然死了啥也没有,啥也没有了……”
一穿着讲究的食客大爷,拿起桌上的啤酒瓶,边说边往店外走去。
“你们说,这世人天天拜佛,佛真的会保佑我们吗?唉,让我说,还是好人不长命,恶人占地方啊。”
“莫得办法,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听说那个司机也没钱赔,最后选择坐牢了。”
“唉,真是苦了小天了。这医馆都停业半年了,也不知道小天还会不会开下去……”
刘老板端着碗站在马路上,看着黑灯瞎火的不远处,听着街坊的话,揪心的直想哭。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长命的说法?无非都是些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世人都爱拜菩萨,但是你没钱,门都不得让你进。
所以说,拜人不如拜己,人生在世,平平安安最重要。
月光如水,寂寞如雪,昏昏沉沉的蒋少天心如刀割。
“汪汪汪”
此时一条路过的大黄狗,唤醒了失魂落魄的他,他便在一家凄清的私人医馆前停步。
天道国医馆。
这是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国医馆。它共有三层,一楼是餐厅、抓药、问诊的。二楼是针灸、推拿、拔罐的。三楼则是自家人休息的卧室。
从寂寂无名的小诊所到颇有名气的国医馆,见证了祖辈一代又一代人的医德和技术。
父母遇难,国医馆整整停业半年,里面值钱的东西也被他卖得一干二净,现在可谓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唉!”
蒋少天望着木门上那块耀眼的金色牌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牌匾和六扇木门,已尽是蜘蛛网和灰尘。
“吱嘎”
他一把将厚重的木门推开,打开灯,看着仅剩一张问诊用的方木桌,和两根原木凳的大堂屋,心里一阵哀伤。
只见空荡荡的大堂屋,挂满了病人送来的感谢锦旗,唯有这些烫金的红色锦旗,才能填补这满屋子的寂寞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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