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之刚怒气冲冲的进来,单顾着瞪萧扬,一时不察大厅里的人,直至胖老八的亲娘一出声,这会儿才注意到,大厅里除了几位婶婶外,还多了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陌生妇人,艳装浓抹,三角颊瓜子脸,头额广大,近下巴尖削,跪坐在萧扬身后处。
这是萧扬的妻子秦氏,县里张屠户家的,烂泥地里长出一朵花儿来,人赠艳号“肉西施”,不知怎么,被萧扬给接手了。
秦氏出自小门小户,外加名声不好,就连婚事都是在县里办的,估摸着族谱都没录入,所以这次随萧扬趾高气昂的回萧氏,大有“富贵还乡”之意。
岂料萧扬先是被萧钦之一阵怼,再被胖老八亲娘一阵怼,见丈夫无用,落了面子,心里愈发不满,但见胖老八亲娘惹不起,随即矛头对准了萧钦之。
“四嫂该好好教育四侄儿才是,在家里,他十三叔是长辈,或可容纳,若是出了门,外人可就不好说了。”
萧钦之眉头一皱,欲开口迎击,哪知又被人抢了先,只见花姑对着秦氏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少攀亲戚,谁是你四嫂?”
“你个连族谱都没入的下流货色,能让你进门,就是你家祖上开了光的,就凭你个人人都能看的阿物,也敢对我家夫人指手画脚?”
“我家夫人祖上清河崔氏,不长眼的去打听打听,再敢胡乱攀咬,撕了你的嘴。”
秦氏没入萧氏族谱,就表明萧氏不承认,按理说没资格出现在这里,若是传出去,艳妇进了萧氏门,会严重降低萧氏声望,所以,花姑输出的有理有据。
但这爆棚的战斗力,着实让萧钦之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等场合,可不比家里,撒泼打诨来一出,秦氏被骂的哑口无言,三角颊瓜子脸一片阴郁,彻底歇了火。
萧扬历声道:“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溷跡女奴说话了。”
“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我家的事,十三叔有这个闲工夫,不若管管自家的事。”萧钦之当即还以颜色道,花姑可以骂秦氏,但不可以对萧扬还嘴,否则就是以下犯上,大不敬。
萧扬爆呵道:“牙尖嘴利,大人说话,有你小孩子什么事?”
萧钦之没有理会,直接无视,转头问向族长道:“二伯,我今年十四了,再过两年就成年,我父已去,家中就我一男儿,理应为母分忧,今日可否站在这里?”
族长萧清点头道:“可!”
萧钦之斜眼看向了脸色阴沉的萧扬,笑道:“十三叔可听清楚了?”
“好!好!”萧扬怒极而笑,一连道出两个“好”字,冷言道:
“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让你知晓。”
萧钦之淡淡道:“侄儿洗耳恭听。”
“暨阳程氏有一块地与你家接壤,程家主托我传话,欲用市价购买那十顷地......”
萧扬话未说完,萧钦之想也不想,脱口道:
“不卖,贵贱不卖。”
土地产值收益每年都有复收,何况又不缺钱,程氏倒是打的好主意,现价购买,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萧扬冷笑道:“我萧氏已不是士族,今年底土断,县里要清查流民与土地存量,多的上缴,流民更换白籍,耕种官府课田,我萧氏若是被查,去留一半,你道该如何避过?”
世家大族收纳流民,藏匿人口,这是不争的事实,一来庞大的土地需要人赖耕种。二来流民耕种的土地,虽需要上缴所有收成,但有一碗饱饭吃。
而常籍佃户耕种官府课田,辛苦劳累一整年,去除上缴繁苛赋税,所剩无几,若是遇到年景不好,指不定要饿肚子,因而有相当一部分人愿意当流民,混一碗饱饭。
萧钦之道:“往年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
“黄口小儿,天真。”萧扬蔑笑道:“往年我族为士族,自不必担心,今年不是了,这是其一。我萧氏县里无人,晋陵郡郡丞是程方,武进县黄主簿受程氏提携,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这是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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