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白墙的小户人家中,一位行者装扮的光头壮汉正满头大汗的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壮汉名叫余禄,乃是荷仙镇余家二郎,更是方圆十里内有名的俗家武僧,上能擒疯猪,下能毙凶徒。
只见他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光头而无须,浑身肌肉紧绷如狮虎,透着一股精壮凶悍的气息。
这哪里是十八岁少年郎的样子,人家少年郎的肩头挑起的是莺飞草长和杨柳依依,余禄却是个弯弓射大雕、倒拔垂杨柳的夯货。
硬是连着喝了四碗汤面,余禄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单手拎起重七十八斤的混铁禅杖,然后朝着庖厨中忙碌的李秀蛾喊道:
“绣娥嫂嫂,我去寺里练拳去了,你在家记得要关紧门窗!”
“今天怎么去的这般早?二郎往日都是午时才走的。”
李绣蛾闻言连忙擦手解开围裙,扶门而出,看着即将离去的余二郎面露不舍和些许的紧张。
现在这世道可不太平,不说妖魔横行食人,就连歹人都敢白天入室劫掠。
没男人在家总是让她感到心惊胆战。
前两天就有一个歹人翻自家矮墙,若不是余禄碰巧提前回来,两三拳将其打成了一摊肉泥,李绣蛾不敢想象会发生些什么。
“没办法,师父要我早些去,不得不如此。”余禄苦笑道,一想起那所诡异的莲花寺,他就忍不住心生寒意。
“只能如此了,这包袱里装的都是炊饼,你饿了记得要用开水泡软了再吃,不然太干太硬,胃可受不了。”
李秀蛾闻言,只能把干粮递给余禄,和余禄站在一起小声叮嘱着,一副小家碧玉的可人模样。
“我知道了。”余禄闻言心中一暖,连忙应道。
“还有你上山要小心,最近县上可不太平,有户人家七口人都被挖心剥皮,大家都说是有妖魔从长丰县城潜到了荷仙镇作祟。”
“山上林子密,容易藏脏东西,你别贪快抄小道,记得走宽敞的石板路。”
“我晓得轻重的。”余禄笑了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
“嫂嫂,听说长丰县城已经被妖魔们屠了,满城百姓无一生还,是真的吗?”
李秀蛾听了脸色一白,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那天我正做饭,闻到一股闻所未闻的肉香,那味道整个荷仙镇都能闻到,听……听大家说,是那占下了长丰县城的妖魔在开万人烹,呕~”
说到后面,李秀蛾已经强忍不住,弯腰干呕不止。
余禄连忙扶着她,待其缓了过来才松手。
“不用太过担心,荷仙镇和长丰县可是隔了座白云山,那些妖魔应该不会舍近求远,再说了,即使打过来了,我们荷仙镇靠近雍洲洲府,而且长丰县可是整个雍州都数得上的鱼米之乡,洲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不定,府里的增援已经暗中抵达了,准备打妖魔一个措手不及嘞,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罢了。”
感受到那扶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李秀蛾俏脸红润,连忙道:“二郎你快上山吧,不然去晚了庙里该罚你了。”
……
余禄走后,李秀蛾关紧了门窗,吃力的拎着把柴刀往房间走去。
余禄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上,头顶上厚密的树冠连在一起,将天空遮个严严实实,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
更离奇的是没有半声的鸟叫和兽鸣,整片山林都透着阴凉诡异的气息,余禄就是唯一的活物,而脚下长满青苔的石板路像是正在通往无数厉鬼欢呼雀跃的幽冥地狱。
很快余禄就到达了一处前朝废墟。
颓倒的古墙,无首的佛像,暗淡的琉璃瓦碎片飞得到处都是,入目皆是断壁残垣。
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人为清理过的痕迹,在最高的碎石堆上摆着一块由碎片拼成的牌匾,上面写着:
莲花寺。
幽林残破古寺中,余禄自顾自的在废墟旁练起拳来,一招一式凶戾无比如青狮扑杀,透着一种不把猎物撕成碎片誓不罢休的狠劲。
而这拳的力道余禄早已在歹人身上试过,寻常血肉之躯挨着就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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