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妇人若是不肯就范,江湖上多的是办法!
孩子在下落的时候感觉身子一轻,他忍不住睁开眼,原来是刚住进客栈不久的二楼公子接住了自己。
丁前溪落在地上,没怎么跟人打过交道的他久久无言,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壮汉…
“兄…台?有话好说…”大汉动作飞快,反手一个巴掌扇过来,丁前溪虽然没处理过这种场面,可也不肯吃这种亏。
他脚尖一点,轻轻后撤,避过了这阴险的一巴掌。
于三爷眼看一击不中,心中暗暗想,是个练家子,我这一击是偷袭,骤然发力之下寻常人接不住。
汉子看见丁前溪只是放下那孩子负手而立,并未有还手的动作,便不在管那怜儿的妇人,任由她去看自己的孩子。
本身这趟来目地就不是为了闹出人命的,眼下正主出来了,别的事自然得先放一边。
汉子慢慢踱步,“呦,还以为你是个没有卵儿的孬种,相好的受了屈辱这才出手相护?”
丁前溪正色道:“兄台此言差异,我与这位…姑娘此时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可没你口中说的那种事情。”
这大汉左右看少年站姿毫无破绽之处,大声道:“那就一边去,别管大爷我要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闹到天王老子那里,也是大爷我有理。”
丁前溪身后的美妇人看着身前站着的人,没由来觉得一丝安心,最后没忍住道:“公子,我家丈夫生前只欠他五十两银子,到他口中就变成了三百两,如今更是夸张的一千两,那五十两我已经还上了,可他依旧不依不饶…亏我丈夫生前对他还多有照顾,丈夫病重,他那五十两还是自愿送来的买药钱…”
于老三掏出一张已经签字画押的借条,“白纸黑字写着呢,你没钱?放你娘的狗屁,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别说一千两,就是四千两一月你也赚得!”
丁前溪听着汉子嘴里这么多歪理实在是心烦,不过当下是别人家的糊涂账,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小团儿那碗姜汤,让他不自觉的想做些什么而已。
童心未泯,难能可贵。
只好说句公道话:“要账就要账,摆出这副逼良为娼的架势实在是有些过了…”
于老三指着丁前溪,他身后四人齐齐哄堂大笑,最后于老三竟然夸张的捂着肚子,仿佛少年这样一句很普通的话,有什么特别好笑的东西在里面。
“呦,读书人呢?果然不一样…那什么娼?”说到此处于三爷轻蔑地看了丁前溪一眼,“怎么?老子就是看上她了,不服啊,来咬我啊…一看你就是那没种的初掳头!”
只要是个南方人,都不会听不懂初掳头是什么意思,这个词可不是个什么好词,专指那些以面貌取人的男人,准确来说,是以面貌取悦女人的男人,丁前溪当然是南方人,还是南方人中最尊贵的那种人,在宫中没少遇见过小太监那种肮脏事,自然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人果然跟苍蝇似得惹人讨厌。
娘亲说过江湖上鱼龙混杂,能不惹麻烦尽量不惹麻烦,可麻烦找上门来,也不要怕麻烦,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好说话,好欺负。
娘没说过遇见这种人该怎么办,可吴貂寺说过,拳出无敌,身前无人,那就…打到服!
当下飞起一拳,于老三见他的拳头过来,横臂拉开拳架,就要跟少年对拳,可是他的拳头刚接触到丁前溪的拳头,便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的拳头像是碰上了一块胸甲那般,臂骨“咔嚓”一声,竟已折断,那拳头进势不减,一拳头打在自己的下鄂上,整个人朝后飞起,跌在那大柜台上。
顺势滑倒在柜台后面的半人高陶罐上,罐子应声而碎,“轰隆”一声,整个人埋在碎陶片里,边上又是个装酒的罐子,此时倾倒在地又发出一声脆响,溅了一身酒水!他一只胳膊挣扎着爬了起来,下鄂骨挨上如此一拳,此刻口中哼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于老三带来的四人互相望着,眼中皆有诧异神色,当下有一人扶着老大,其他三人掏出棍子一起扑上去准备群殴那少年。
于老三只是觉得没注意吃了个暗亏,也没曾想那少年出手如此之快,眼下自己这般惨样,他推开扶着自己的那人,不断用头朝向丁前溪,示意这人也上,要活活打死那少年!
丁前溪练拳也好,练剑也罢,从未跟人出过手,这一拳只如平时练拳那般,全力出手,没想到,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修士二境神魂体魄,哪怕只用江湖武夫那些招式,不动用元气丝毫,也可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一击要是于老三没有出拳格挡,以一条手臂折断为代价,此刻已然是个死人了!
果不其然,丁前溪轻轻挥去三拳一脚,四人倒飞出去,碎了一张桌子,两只板凳,还有一个人从墙上缓缓滑落。
只不过这次少年有意试拳,并没有全力出拳,四个人四种劲道,四种受伤最轻的那个人此时还能撑着身子站起来,受伤其次的那个人挣扎了半天,才捂着胸口站起来,两人扶着剩下那压根起不来的兄弟,慌忙逃出门去了。
这于老三一看四人不是丁前溪对手,半个字也不说,早就溜出门跑路去了。
果然老道人说的对,出剑杀人之前话太多,那可不是个好习惯。
可斩草不除根,祸患无穷。
当妇人脸色难看,语气慌张地要丁前溪快快离开客栈的时候,丁前溪便明白了,街头恶棍其实并不可怕,可怕得是有靠山的恶棍。
少年沉默后问道:“我能一走了之,可以后呢?你们娘俩怎么办?”
妇人施了个万福以做感谢,“公子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妾身刚刚有意说出欠账那番话,本来是想仗着有外人在,于老三不敢太过份,没曾想…”
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小团儿此时小声开口,“公子快走吧,走的远远的,娘跟团儿不过要挨上一顿狠打罢了…以前也都是这样…习惯啦。”
虎头虎脑的孩子瓮声瓮气说出这句话时,他还单纯的以为不过又是一顿毒打而已。
可丁前溪与那窈窕妇人目光偶然碰在一起时,她那眼神中的决然,像极了五岁那年对着那帮悍匪拉开拳架的娘亲。
然后…娘亲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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