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
“不错，郭靖守护襄阳数十年如一日，完全没有任何私心！”
郭靖闻言，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挡得了一时，挡得了一世吗？一旦城破，蒙古人会不会屠城以泄恨？”
白猿方辰看着他的目光就好似看一个白痴, 反问道。
“这...”
郭靖瞬间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何尝不知道蒙古人残暴，每次攻城掠地，动辄就屠光城内的所有人。
更别说，襄阳城阻挡了蒙古人的步伐已经十数年。
一旦城破，蒙古人必定会下令屠城以泄恨。
“小师弟，你说的这些，我们何尝没有考虑过？”
一旁的黄蓉闻言, 叹息一声, 脸上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神采。
“蒙古人有席卷天下之势，我们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她叹息一声道：“但我们不能因为明知道必死无疑而无所作为、视而不见，甚至是自欺欺人，名为隐居实为躲避！”
“我们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延迟蒙古人南下的时间，为天下百姓赢得一口喘息之机，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黄蓉看着身形高大的白猿方辰，说道：“我这样说，想必小师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吧！”
“我能理解，但不赞同！”
白猿方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你们真的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去考虑，就应该举起正义的大旗！”
看着郭靖和黄蓉即将爆走的神色，他接着说道。
“你们先别急, 且听我给你们分析分析！”
“赵宋皇帝软弱无能, 占据着大好江山，却不思治邦安民，只顾自己贪图享乐！”
“蒙古人的强大，想必你们深有体会，我就不多说了！”
“一旦襄阳城破，那大宋如何是蒙古人的对手？”
“以蒙古人的残暴，宋亡之后的天下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
“到时候，天下万万百姓尽皆沦为蒙古人屠刀下肆意宰割的刍狗！”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登高一呼站出来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大英雄，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
“枉你说自己一片忠肝义胆，你忠的不过是你自己的清誉，而非真正的心怀天下百姓！”
“以郭大侠你的声望和能力，你不站出来，那是你畏惧流言，生怕自己的清名受损，你就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的大恶人！”
“你自己扪心自问，我到底有没有说错？”
指着郭靖的鼻子，白猿方辰义正辞严的斥责了一番。
“我是大恶人...”
郭靖闻言, 噔噔后退了数步，失神落魄的坐了下来。
白猿方辰的话好似一柄锋利的刺刀，剖开了郭靖的内心, 令他脸色大变，无比苍白。
一直以来，他受江南七怪教导的儒家忠孝思想所影响，虽然极为痛恨赵宋君臣的昏庸无能，但他却无能为力。
既不想成为赵宋朝廷的走狗，与他们同流而污，也做不到视天下百姓而不见，自顾享乐。
所以，他来到了襄阳城，组织军民抵挡蒙古人的侵略。
一晃就是三十多年过去了。
蒙古人的攻势越来越急，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他知道，守不了多久，襄阳城就会被攻破。
然而，他也只能尽自己所能，誓与襄阳城共存亡。
“那...我该怎么办？”
郭靖沙哑的声音响起，似是在询问他人，又似是在问自己。
“靖哥哥，你没事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黄蓉很是担心。
“我没事！”
郭靖抬起头来，双眼充满了血丝，神情很是憔悴。
白猿方辰的一番话，打碎了他内心的所有自信和骄傲。
他一直引以为傲并且坚持了三十多年的守护襄阳之举，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难道...挽救天下百姓只有造反一途么？”
看着稳坐钓鱼台的白猿方辰，郭靖不甘心的问道。
“是啊，造反可是杀头的买卖，一个不好便是诛灭九族的下场！”
黄蓉跟着应合，表情颇是为难。
“其实，除了造反之外，还可以主动出击！”
看他们夫妻二人对造反极为抗拒，白猿方辰想了想，说道。
“以郭大侠的实力，当可以一敌万，纵横天下，你为何不去刺杀蒙古大汗呢？”
对于这一点，他很是疑惑。
“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啊，自从蒙哥身死于襄阳城外，蒙古人对武林高手极为忌惮，搜罗了不少的高手做护卫！”
“想要刺杀蒙古大汗，几乎比登天还难！”
听到白猿方辰的话，黄蓉摇头反驳道。
只感觉这个建议一点都不靠谱。
“哦？蒙古大汗的护卫森严，这一点倒是我没想到的！”
白猿方辰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接着说道：“那蒙古军中的各级将领呢，为何不去刺杀他们？”
“别看蒙古大汗高高在上，但管理士兵的永远都是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
“以杀止杀，杀到再无领兵之将，再无统兵之人！”
“就算是蒙古大汗再英明，他还能亲自帅领数十万大军不成？”
“如果你再心狠一点，训练一支刺杀小队，将江湖中的武林高手集中起来，专门挑蒙古人下手！”
“不管它是平民还是士兵，只要是蒙古人就杀！哪怕是普通士兵，亦或者是蒙古百姓！”
“每个人一天杀一百个，十天就是一千个，一年就是三万六千五百个！”
“只需要一百个武林高手，一年下来就能杀死三百万蒙古人！”
“这样杀下来，蒙古又有多少人能给你杀的？早晚杀到它亡族灭种！”
白猿方辰的话语中杀机凛然，整个客厅当场就冷若冰霜，好似寒冬提前来临。
听到他的话，郭靖黄蓉夫妇二人当即浑身毫毛倒竖，不寒而栗。
他们的眼前好似出现一片腥风血海，无数无辜百姓惨死的场景。
“不行，你这个提议毫无仁义可言，我辈侠义之士岂能向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下手？”
很快，郭靖回过神来，情绪很是激动的反对道。
“师弟，这话我们自己人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能随便乱说！”
黄蓉也跟着说道：“若是让外人听了去，定然会视你为妖魔，欲除你而后快！”
“愚蠢，虚伪！”
白猿方辰摇了摇头，并不领情。
“你跟蒙古人讲仁义，他只跟你讲刀子利不利，战马跑得快不快！”
“自蒙古人崛起，灭西夏，灭金国，你看他们可曾讲过仁义？”
“死于蒙古人弯刀下的那些无辜百姓，可曾跟他们讲过仁义？”
“我之前的说活，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两国相争，兵戎相见，动辄屠城灭国，你居然跟我讲仁义？”
从铁木真崛起，到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死于乱战之中的百姓何止千万之数。
这个时候，你居然跟我讲仁义？脑子进水了吧？
听到郭靖和黄蓉的话，白猿方辰就气不打一处来。
后世史料记载，13世纪之时，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大陆，死于战争之中的中原平民高达六千万之巨。
注意，这仅仅只是华夏百姓的死亡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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