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牙弯弯,深秋时节,晚上寒气逼人,再加上时不时吹拂的冷风,让那股寒意直入骨髓。
方木站在哨塔中,感受着那不断侵蚀身体的寒意,将长矛搭在怀里,双手不停的互相搓着,希望摩擦带来的热量能够驱走那份寒意。
“这鬼天气,白天热得恨不得脱光光,晚上冷得想要披一床被子,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听着方木的抱怨,蹲在他旁边,身体努力蜷缩的方树,哆哆嗦嗦的说道:“木子哥,我想家了,家里这时候还暖和着呢,不像这个破地方,冷得要命。”
方木一怔,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他勉强笑笑:“再过些日子,这里的仗打完了,我们就能回家了。你说你都这么久了,还这么怕冷,我都说了叫你去值日班,非要跟着我。”
“我在这里就认识木子哥,不跟着你,我……我有点害怕。”
方木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你还是站起来吧,要是被查岗的人看到你值守的时候这副样子,肯定要挨罚,而且你越是怕冷,越要站直了身体,缩头缩脑更冷。”
方木知道方树怕冷不仅是天气冷,也跟他自己的心理有关。
方树慢慢站起身,在哨塔灯光照耀下,露出一张十分年轻,还带着丝丝稚气的脸。
“木子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石头哥那么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石头叔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知道了石头哥的消息,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还有虎子哥,桂子哥。我们会不会哪天也一下子就没了?”
方木立刻呸了一声:“你小子不要说胡话,今天我们又来人了,这城明天就能拿下来,我们肯定会好好活着回去的。”
其实他心中也没底,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要说不伤心,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却不能逃,不然家里的父母兄弟,都要被他连累。
“木子哥……”
“别吵,有情况!”
方木看着距离营寨不远处,窸窸窣窣向营寨靠近的人影,立刻紧张了起来,准备随时喊人。
等到那些人影越来越近,方木借助哨塔上的灯光看清楚来的穿着自己方的甲衣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而后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立刻有人操着一口带着楚地口音的话语回答道:“兄弟,我们是景飞校尉的麾下,好不容易才摸索到这里,外面冷得很,你放我们进去吧!”
方树问道:“木子哥,是不是就是今天傍晚回来的那些溃军一起的?”
方木呵斥道:“不要瞎说,少说话,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把消息禀告给刘校尉,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你就立刻叫人,下面到处都是巡逻队!”
“哦!我知道了。”方树乖乖的点点头。
方木这才朝下面喊道:“诸位兄弟,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通知刘校尉,职责所在,还请多多担待。”
“我们理解,你快去快回啊!这外面可真冷啊,还是我们楚国好,一年四季都暖和的很……”
方木没有理会那人的自言自语,迅速回到营寨中,来到营地中央的中军大帐。
他对着大帐前把守的两个士卒说道:“劳烦两位通禀一下校尉,营寨外面来了一群人,自称是溃军,还请校尉拿主意。”
“你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
士卒走进大帐,刘校尉还没有休息,正拿着一卷书简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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