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问相貌平平,不像林阙那般巧舌如簧,也不像叶凡那般酷烈如火,平日里沉默少言,偶尔开几句玩笑能把别人笑出内伤,有事就上,从不主动挑事。
另外六人扛不住揍,灰头土脸的回了广元城。
向天问留了下来,不是因为他更能抗揍。
之所以留下来,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他那位六十八岁高龄的老子爹脾气火爆,动不动就辣手摧儿,若是知道他在镇子里挨打丢人,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出手只会比那些外门弟子更加狠辣。
其二是他想常常看见已是东门第一镇执事的胡仙子,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小伙年轻气盛,二品修为在身,只会比没有修行的同龄人更加骚动。
天亮后不久,依旧鼻青脸肿的向天问给自己鼓了鼓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出了门。
他要去街上吃一顿饱饭,然后去执事府的藏书楼借书,实际是想看见黄衣如仙的胡仙子。
好久没吃饱饭了,也好久没见到胡仙子。
走出院门不久,还没有走出巷子走上长街,几位外门弟子迎面而来,有说有笑。
冤家路窄,再窄也没巷子窄。
怕什么来什么,向天问停住脚步,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换作以前,他们绝没有胆子为难向天问,现在却不一样了。
进巷之人看到向天问脚底生根一般钉在地上,看到他脸上的畏惧神色,立马目露凶光。
“我去,这不四狗之一的向狗子吗?”
“长得浓眉大眼,却是个脏心烂肺的狗东西,今天老子要好好教你做人。”
“狗东西,今天你运气好,图师兄活过来了,你跟着沾光,一会打你轻一点。”
“废话少说,干他就完了。”
一个个神气活现,说得眉飞色舞,如同以前广元城几位恶少欺人太甚时那般气焰嚣张。
图灵没死?
向天问听到这个消息,居然有点开心。
不过他的开心只维持了一瞬,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一顿胖揍,打得他口鼻流血。
几人修为差不多,知根知底,没有多少花哨招数,打斗如同市井泼皮斗殴一般蹩脚。
行凶者扬长而去。
向天问挨打后没了吃饭的心情,自知模样狼狈,没有去执事府现眼的打算,狼狈的回了自己院子。
坐在椅子里生了一阵闷气,越想越气,向天问熟练的给自己上了药,疼得龇牙咧嘴,咬牙切齿道:“奶奶的,姓图的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这么上赶着给他当打手,下贱胚子,比林阙那狗杂种还要下贱。”
“小向,那帮人把你们当泥人一样捏来捏去,想不想报复他们?”
低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向天问立马站了起来,顾不上腿上的疼痛,快步走出屋子。
“见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双手捂着脖子向后倒去。
一道寒光,切开了他的喉咙。
向天问倒在门槛上,双手捂着喉咙,胸腔起伏一次便会有大量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上下牙齿碰撞出声音,两个眼珠子瞪的像死鱼眼。
最后他看到了灰白的天空,以及一张熟悉的脸。
死不瞑目。
…………
竹屋里。
图灵和李老八一边喝着世间最名贵的秋茶,一边讨论着糟心事。
山雨欲来,两人虽然面上凝重,却都没有害怕,想法出奇的一致。
高手就该干点高手该干的事,有人不怀好意而来,那就把他们切断。
打不过,那就躲一躲。
李老八无疑是个高手,图灵曾经是位大高手,自废修为后依然有着高手的觉悟,始终没把自己当成外门弟子的同龄人。
没有办法,眼界实在太高,手段也会跟着不同寻常起来。
之前林阙几人围殴了他两次,烧了他的房子,杀了他的鸭子,尽管气得咬牙切齿,差点七窍生烟,但也没有像同龄人一样以牙还牙打回去。
他去了执事府告状,打算按照规矩来。
既然没人和他讲规矩,那就按照自己的规矩来。
他甩了甩两袖金风,轻而易举的将外门弟子收买,成了一大群合格的打手。
于是,林阙几人的日子艰难起来,以后注定会更加艰难。
图灵要断了他们的修行前途,免得他们成长后横行不法、作恶多端。
如今强敌环伺于小镇,图灵不慌不忙,和坐在对面的娃娃脸细心盘算着。
来人有多强不用上心,他们身后势力的态度倒是值得琢磨。
神武营谋划数百年,意图削减九州各山头气运,步伐一直没有放缓,原本差不多每郡各有一家的二品宗门,要么归附朝廷成为鹰犬爪牙,要么被打被杀,大多都在苟延残喘,早已没有以往的风光气象。
七大一品宗门、四大世家是大山头,圣门所在的燕云两郡是世间最大藩镇,朝廷能放任这些大山头继续在世间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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