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凉,这下霍老先生是真的仙去了……
霍大叔跪在霍老先生的尸体旁呜呜地哭泣,这一个多小时我的心是揪着的,最后张歌奇小声地对我说:“看来这次是真的没法复活了。”
我心想霍老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这次有信任的人可以托付,才决定纵身一跃,还是说长期的不老不死对他来说已然是种桎梏呢……
一个人在五十年间死亡近千次,是否已经将死亡看成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了。
我走过去对霍大叔说:“大叔,节哀顺变……”
听到“节哀”二字,霍大叔哭得更加响亮了,捶胸顿足,十分痛苦。
我宽慰道:“但其实霍老先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于天地之间,你父亲已经悟出了道,就像老子、庄子一样,看破了生死,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霍大叔刚擦拭完眼泪,泪水又从眼角涌出,他垂着头,难过地说道:“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林大夫,让我陪我父亲这一宿吧!”
我说:“好,你不要过于悲伤,弄坏了身子。”
这时霍大叔已经用一件衣服覆盖在霍老先生的脸上,随着夜幕降临,气温也降了下来,我自然不能没心没肺地叫大伙把尸体搬到火堆边上,于是就叫大伙把火堆挪过来,好让霍大叔也能取暖。
我煮的“茶”可以喝了,茶色浅褐,有一股清香,张歌奇喝了一口,仿佛戴上痛苦面具,吐着舌头说:“这是什么魔鬼的饮料?”
我说:“有那么夸张吗,就是萝卜缨子煮的茶。”
“这也能喝?”
“当然能喝,不但能喝,还有药用价值,能治积食反酸,预防白喉。”
“我明白了,在中医的世界观里,世上的花花草草,好吃的叫菜,难吃的叫药。”
我笑了,“你这种总结虽然粗暴,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大家都过来喝这个茶,喝完一个个挤眉弄眼,直呼难喝。张歌奇为了显示自己是条能吃苦的硬汉,端起一杯,说:“皱一皱眉的事情,没啥可怕的,老铁干了!”
说罢他一饮而尽,然后跑到边上捶着胸口跳了半天。
我自己尝了尝,其实也没那么难喝,主要就是苦,一种带着萝卜臭的苦涩味。
大伙喝了点东西,霍大叔仍然在替父亲守灵,小胡望着霍家父子的身影,小声问我:“死亡那么可怕的吗?”
我说:“对故去的当事人来说没了就是没了,也不会再有痛苦,但对其他人来说,亲人的离开毕竟是种无法填补的遗憾。”我不由得想到了奶奶的离世,这种遗憾,是很难释然的。
小胡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流露出一丝忧伤,大概也是想起了曾经逝去的亲人,她又问:“哥哥,什么是悟道?”
“道,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是宇宙间的客观规律。”
她漆黑的眸子印着火光,歪着脑袋不解地问我:“那为什么要去悟它呢?”
我想了下,朝旁边扔了一粒石子,说:“石子为什么落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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