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姣杏咬了咬牙,由着楚姣梨的搀扶,缓缓走了出去。
临近天牢,楚姣杏的步伐加快,楚姣梨面色担忧:“大姐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慢点……”
楚姣杏只感焦躁不安,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恐慌,记忆中原本模糊的那张画,忽然变得清晰不已,以及墨无忧房内的那些画卷,令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走进阴暗的拐角后,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人心惊。
男子的头发披散下来,凌乱之中透着诡异的沉寂,他的衣衫散落垂下,露出壮实的肌肉纹理,偾张的曲线有青筋跳动。
两根血淋淋的钩子穿透他的琵琶骨,留下醒目的鲜红,双手和双脚被锁链铐着,定在四周的墙壁,令他无法动弹,被迫跪下的姿态,犹如困兽一般,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便是他武功尽废,动弹不得,还是令人望而却步,宛若被锁链困住的雄师。
楚姣杏站定在他前方不远,便将楚姣梨推开,道:“你回去吧,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楚姣梨的神情微愣,瞥了一眼尚有气息的墨无忧,抿了抿唇瓣,便转身离开了。
黄昏的光亮从稀疏的瓦片缝隙照射进来,打在墨无忧的身上,他抬起那俊逸而鬼魅的脸,明明是最屈辱的姿态,他的眼神却依然轻蔑地睥睨着她,一副王者风范。
“哼。”墨无忧冷哼一声,道,“你要审判本座?”
楚姣杏握紧了拳,酝酿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对楚颜,了解多少?”
墨无忧下意识地蹙起了眉,没有说话。
这些年来,只要有人提及楚颜,他的脸色总是不太好,许是在意她的声誉,他会极力撇清自己和她的关系。
想起那日她闯入他的卧房,看到了那些画卷,他微微眯起了凤眸,忽然冷笑一声,面露讽意,道:“楚颜,与你何干?”
楚姣杏咬了咬唇瓣,楚景茂的大夫人颜宁的确与墨无忧牵扯过一些关系,她所问的,自然不是墨薇的母亲,而是她在现代的母亲。
那颜宁在墨薇七岁时死去,她又从小不见母亲,自己是由祖父母照料长大,直至十岁的时候,母亲才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果真就如此巧合么?
她满眼都是困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心如捣鼓般地忐忑,道:“楚颜,八月十五出生,身高六尺,眉心和背部有彼岸花刺青。”
墨无忧眉心紧紧皱起,那彼岸花是他用千年不褪色的墨水绘制,眉心尚且可知,可楚颜背部上的图案,只给他一人看过,她这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又怎会知晓?
见他眼神透着的震惊,楚姣杏的心比方才还要疼,若说这个时空有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的人,外貌身形皆同,可成长经历不一样,怎又会刚好绘制一模一样的刺青?
在墨无忧房间的画卷,小时候的楚颜露着额头,可少女时期的她却将刘海放下,盖得严实,难道所盖的,正是那刺青么?
楚姣杏欲言又止,唇瓣张合了一下,又换了个问法,道:“楚颜真的死了么?”
墨无忧的身躯蓦地一怔,他抬眼瞪着她,眼神无比狠戾:“外来的野种,她何故你来品头论足?!”
楚姣杏无惧于他,蹙紧了眉,捏着拳道:“我再问一句,七年前你可曾见过楚颜的尸体,她可切切实实地死在了你的面前么?”
墨无忧难得地露出错愕的神色,他确实不曾见到,那日他在龙吟峰闭关,有下人来报,楚颜染上瘟疫,要被城中百姓捆绑烧掉,也不知是谁放了火药在旁,意料之外的爆炸声中,楚颜便已尸骨无存。
待他赶来之时,见到的是楚家为她所立的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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