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总结及请假
呼,这一卷写完的后劲还挺大的。
先说一句,由于多少可能会存在轻微剧透,关于剧情总结的内容我放到了中后段,按需自阅。
“悲剧”卷,目前为止除早期“巨人”卷以外,唯一的“大纲保存最完好”的一卷。
之前的写作中或多或少有受评价影响,有犹豫和局部调整,但现在这本书的数据口碑什么的已经定型,大胜结局在第五卷也完成了,所以这一卷,嗯.执行地非常彻底。
众所周知,网络文学频繁切换视角是大忌,即便只玩双线叙事,都有很大的“掉数据”、“玩炫技”、“文青自嗨”等诟病可能,但考虑到这本书是类密教世界观,作者干脆直接掏出一波“四线叙事”糊脸,阁下想必就没有应对之策了()
第六卷所涉及的多重历史(主要的是四重),最初定的两个写作目标是——
一、精简,强推主线,总字数20w以内,每一重历史的展现不超过5w字的篇幅;
二、每个5w的部分都在交替共推主线,主要势力人物的冲突事件,要在不同的历史中形成映射或隐喻,一些关键的台词、道具或意象能在各时空发生联系,而且单独来看,每重历史的氛围和故事线也要是完整的。
在短篇幅的快节奏下,不遗漏地展现这么多内容,很有挑战,不过我觉得我基本做到了。
马勒《a小调第六交响曲》,别名“悲剧”,曾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喜欢的一部交响曲,没有之一。全曲很多地方体现了秘史的千头万绪,首先是乐章,由两个极其复杂的首尾乐章和两个存在次序争议的中间乐章构成(对应书中多重时空并行的演奏),马勒在末乐章设计了三次锤击(对应书中原时空的三次),但也有其他次数如五次的写作考量(对应书中其他时空落锤的不完全一致),而且首演结束后,马勒又在总谱上删除了最后强奏位置的一锤(对应书中永不复现的最后一锤)。
所以卷首语是“先由此物发声,而后一无所响”。
这部作品绝对是马勒交响曲中最为阴暗、最为罪恶的一首,为什么说阴暗,是因为它没有给出路,它只呈现结局,其实马勒前面的作品,不管过程有多苦大仇深,但结尾都是正面的,第二第五是救赎与胜利,第一第三第四是理想化的表达,而这里的最后,是深空中的一片虚无。
为什么又说罪恶,是因为它偏偏在很多段落都展现出了惊人的动力和积极性——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被一次次地、精确地、有计划地证明为徒劳。
英雄受到打击,站起来后胜利,这是贝多芬“第五”;英雄受到打击,然后静默逝世,这是柴可夫斯基“第六”。
而如果是英雄受到打击,站起来继续抗争,再次受到打击,再次站起来抗争.如此一直到最后一次打击再也站不起来,并仔细描绘这其间的详细过程,这是马勒“第六”,人类最深刻的精神创伤莫过于此。
马勒如此,我亦如是,相比一本作品“在前期失败然后切书”,看着它“在失败又继续的过程中一直写至完本”显然具备更强的张力,不管在哪个网文平台,前者的书一定是多数,后者的书一定是少数马勒让他那时的少数听众花了80分钟迎接最后的失败,我则预计拖着我的少数读者陪我一起花费4年,而且很可能是人生中最宝贵的4年,若真能做到如此,谅必作者的创作过程和读者的阅读过程亦会拥有最阴暗和罪恶的特质。
也算是一种行为艺术吧。
那么讨论进行到这里,就可以很顺畅地递进讨论“悲剧”这个概念了。
如何界定一部剧情类作品(如小说、电影、游戏)有没有悲剧元素?按道理说其实简单,“死了人”,就有悲剧元素,“死了好多人”,那就是悲剧向结局,“本来可以不死的人非要写死”,呃,那说明不仅是悲剧向,作者还很文青。
先别笑,这个判断方法绝对不错,我们从小在课堂上学的就是“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这个定义绝对是很好地兼顾了通俗性和适用性。
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确实不太理解,为什么各国各时期的文学爱好者,尤其是近代的那些欧洲人会对古希腊悲剧这么上头?如果只是“体会一下情绪上头的感觉”,或欣赏其出色的文学性也就罢了,但很多人竟然在里面找出“安慰”或“动力”来了.
就像我在这一卷中描写范宁心理状态的一段,“某种奇异的叙事,神秘深邃的暗色调子,正促使他的内心进入一种平静又激烈的矛盾状态,他在落寞地接受一种‘必然’,但另一层面,超越余生概念的层面,这种‘必然’也许浅抑着蜕变和上升的因素,成为一颗通向真正‘自由’的种子也未可知”.
那么这里确实有一个绝佳机会,利用类密教世界观的多重历史,来解构“人物去世”这个因素的机会。
既然在“午”的世界观下,命运的可能性分支是时刻在发生分裂的,既然亿万重重历史是编结如发辫的,那么再单纯论及“哪个人死没死、是个什么死法”,其实就没那么重要了,读者可能不会纠结“某人死亡的比例高达71.4%,存活的比例仅为15.0%”之类,他一定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更深沉的视角上,比如若依在台词中所说的,“信念、牵挂、壮举、小小的善意、对美好事物追寻的足迹,种种事物,一类的事物,自我与旁人,冥冥之间的影响”。
所以我试图归纳了这么几重悲剧的内核,第一重是“自由与必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可能是谢林在《先验唯心论体系》中的观点;第二重是“伦理实体的多重价值理念的自我分裂与重新和解”,这可能更多是黑格尔;第三重则来自尼采,“人活着即是一种悲剧,其背后是非理性的、盲目的、不可抑制的生命意志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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