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七旬面白无须,一身蟒袍却又不显王气。
齐公殿督主,齐公公。
“哼。”袁相如当即便黑了脸。
三十三年以前,这位是宫里的大太监,和身为帝师的袁相如相交莫逆。可自从出了趟海,一切就变了。
头几年齐公公还是在宫里,后来便出宫创立齐公殿。
虽然知道背后是朝廷,但袁相如并不在意,甚至还为名字调侃过老友。
可时间一久,情况不一样了。
打着各种旗号杀戮官员,从小官到大臣越来越大。后来甚至连一品大员和皇亲国戚,他们也肆无忌惮的下杀手。
朝臣上奏弹劾,皇帝说是江湖组织,让官府通缉。可通缉令发出去,没有哪个真敢去抓。真有人不开眼的,最后都变成了尸体。
久而久之,人人自危,再无人敢惹齐公殿。就剩下袁相如化身喷子,四处演讲骂大街。
把职务骂没了,把家骂散了,依然是坚持不懈。
“老友,许久不见。”齐公公笑呵呵打招呼。“你能出来相迎,可见还是念及往日情分。”
“你想多了。”袁相如没搭理老太监。“我要出门,一会回来再骂伱。”
齐公公笑了笑,显然没当真。“咱家日理万机,抽空来看你。梁国连手齐楚三家伐魏,大战不日即将掀起。庆国那边出了大事,咱家也要亲往。现在你不骂,以后就没机会了。”
“骂你还用挑日子?”袁相如呸了一口,径直往巷子外走。
齐公公皱了皱眉,发现袁相如不像假装。
“你能有什么事情,比见我更重要?你需知道,已经没人敢再理你。今日此来,完全是念旧情。过了今日,就不会再护你了。”
“随你的便。”袁相如头都没回,步履匆匆的大步离去。
望着他离开,齐公公面色难看。
“督主。”昨日来过的那中年人出现在身边。“我跟上去看看?”
“随他去吧。”齐公公道:“袁老头是铁了心翻脸,许是觉得在这里骂没人听见。真要跟他去了,正合他的心意。”
中年人试探性的问:“那您还等他吗?”
“等什么等,咱家来一次,已经给足面子。”齐公公道:“这次三家名义上伐魏,实则为那赵人屠的白虎挂坠。待核实了庆国的事情,咱家少不得也要走一遭。”
中年人大惊。“谋夺蓬莱之物,这……”
齐公公笑了笑。“蓬莱之主赐物时有言,其四十岁时可转赠。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夺取是不受庇护的。此等良机,绝不可错失。”
中年人迟疑了下,道:“也就是说,庆国那边您不去了?”
“想过了,来不及。”齐公公面露遗憾。“咱家怕是没缘再见他老人家一面,只能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哎……若是有惠王的运气,一個挂坠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同时离去,袁相如也到了市集。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寻找着那个完全记不起来的人。
……
有贤隐于市,齐公访之。贤士往市见客,齐公不悦,言何客有其贵,拂袖去。贤者乃见仙,骄而失缘,后知方悔。
《九州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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