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残阳不在乎有没有恩典,只在乎自己的安全。正要过桥去查一下,身形猛然顿住。
苏青从车上下来了。
众人紧张着观望,楚业更是心提到嗓子眼。
双驼山上一剑斩了一座山,回燕镇外一刀劈了一个湖。前面这条河太小不值得一砍,莫不是要把青衣楼劈了?
苏青没劈楼也没斩河,走向边上一片草地。
这里风景秀丽杨柳林静,有三三两两的男女踏青。有青衣楼的年轻弟子,也有普通的居民百姓。有人在河边垂钓,还有人在放风筝。
苏青就像普通游人,漫步在草地林荫间。
楚业和郭残阳同时松了口气。
“或许你更适合做楼主。”楚业望着那些踏青者。“当年我在的时候,这里不会让外人接近,也不会让楼中弟子这般随意。”
郭残阳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一套。明褒暗贬,冷嘲热讽。”
“真心话。”楚业道,“以前我为人做事过于严苛,对师弟师妹及楼中弟子少有人情味。可这些年在青洲走下来,发现反倒是人贵有情。”
“你失踪这些年在青洲?”郭残阳一阵古怪,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业呵呵两声。“伱无法想象的经历。”
“有什么不能想象的,我可是比你早一步被流放青洲。”郭残阳撇嘴,表示不屑。
“我还吞了锁元丹,将修为压制到先天之下。你能想象吗?那么多年,我只是一个普通武者,随便什么杂碎都能骑在我头上。有一次在酒肆吃酒……”
郭残阳越说越悲愤,越说越委屈。似要把这些年的苦难说尽,道尽心中的不甘和世道的不公。
可说着说着,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不光楚业异样的看着他,其他掌门也投来悲愤的目光。从这些人的眼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情绪。
不!
是更强烈的情绪,百倍千倍于他。
“都能吃酒,有什么可委屈?”十三坞侯老当家咬牙切齿。“你知道老夫这些年经历的都是什么吗?知道吃的是什么吗?吃剩饭都捡不到热乎的,你还吃酒?”
“你吃什么关我什么事?”郭残阳莫名其妙,征询的看向楚业。“这谁?”
“十三坞大当家。”楚业道,“侯震。”
郭残阳差点把剑拔出来。
十三坞和青衣楼是世仇,虽然近些年没有了冲突。可是在侯震那个时代,双方可是水火不容。
他知道七大掌门同行,但没想到这个老头是侯震。
“吃剩饭?侯震?别逗了,那老头凶名赫赫,会做这种事?师兄,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郭残阳当然不信,继续诉说往事。
“有一次和人冲突,几个三流武者就让我落荒而逃。如此奇耻大辱,每每回想起来……”
“这算什么奇耻大辱!”徐初平冷笑起来。“我曾经被几个醉汉殴打,打完还被丢进水沟。和这等遭遇相比,你那算什么。,”
郭残阳斜瞪眼。“你又是谁?”
“烈剑山庄庄主,徐初平!”
“放屁!”郭残阳更是不信,觉得这些老头就是在戏弄他。“什么瞎话都敢说,休得在这挑拨门派恩怨。你怎么不说被妇人殴打,险些压在身下闷死呢!”
话一出口,几个掌门都不由看向黄松子。
这事真有过,当事人就是这位。
黄松子脸红脖子粗,真气沸腾青筋暴起。“你们别拉着,贫道要讨教一下。这是私人恩怨,与门派无关。”
就在一众掌门越发悲愤,要忍不住群殴郭残阳的时候,苏青拯救了他。
苏青没有过来劝阻,而是走向几个游人。
准备放个风筝。
……
少年远游,住柴扉行棘路,数月不知肉味。归家见老,哭诉异乡之苦。老笑,无食肉糜谓何苦,吾等乞食冷粥不果腹,亦未言苦。少年不信,老笑而不语。长者之风,不与少辩。
《乾洲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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