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有些搞不清状况。
怀疑是不是守在这里太久太疲惫,以至于产生了某种幻觉。要不然就是打了个瞌睡,做了个短梦。
众人还在茫然的时候,苏青已经走进了屋里。
袁相如靠在床榻上,望着窗外似有些出神。听到有人进屋,本能的张嘴就要骂人。可等看清之后,脸色顿时变了。
“陛下?”
院里众人看到的是禁军大统领,袁相如见到的则是当今皇帝。
齐国老皇帝于去年驾崩,太子继位根基尚不太稳。年龄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
“草民见过陛下……”袁相如挣扎着想要下地参拜。
袁相如虽然远离朝堂多年,但他对齐国一直非常忠心,皇权思想更是根深蒂固。早年和齐公公翻脸当喷子骂大街,就是源自齐公殿种种行为有僭越之嫌。
老皇帝驾崩的时候,袁相如晚上还曾去送行。现在见到新帝来探病,自然不愿失了礼数。
“爱卿不必多礼。”皇帝连忙过来扶住袁相如。
“陛下……”袁相如惶恐道,“草民乃是一介布衣,当不起爱卿的称呼。”
“如何当不起,朕对不住爱卿啊。”皇帝面露愧色,“当初肃王和朕争储,朝中老臣多站在他那边。朕不得已,利用爱卿之名谋划,瓦解肃王班底。为此一直有愧于心,不敢来见……”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袁相如更是不安,“草民虽然不在朝堂,但永远都是齐国的臣民。陛下当年是储君,用草民也是无可厚非。”
“爱卿能这么想,朕心甚慰。”皇帝道,“其实朕这次过来,不光是探病,也是有求于爱卿。”
“不敢不敢,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袁相如诚惶诚恐。
“朕舍不得爱卿离开,但现在看来是人力难为。”皇帝道,“所以朕希望,爱卿故去后,能继续为朕分忧。”
袁相如怔了下,沉默不语。
皇帝继续道:“爱卿死后为阴神,专责死人的大小事务。阳间不知道的事情,爱卿可以知道。阳间做不了的事情,爱卿可以做……”
“陛下,恕草民无礼。”袁相如打断皇帝,“阴阳两隔,不可同日而语。陛下为阳间帝王,何必在意阴间之事。”
“帝王亦有死去一天,阴间事亦可影响到阳间。”皇帝微笑。
“朕百年之后的事情不急,但当前确有要事拜托爱卿。朕曾经险些抓到肃王的大把柄,但被他把知情人灭了口。爱卿只需去寻到那人魂魄,帮朕问出口供即可。”
“陛下恕罪。”袁相如道,“草民不能答应。”
皇帝表情不好看了,冷冷的看着袁相如。“又不是什么大事,如何不能答应?你刚刚不还说过,自己是朕的臣民吗?”
“袁相如活是齐国人,死是齐国鬼。但若是真能为阴神,便要公正严明,不可为世俗王权牵绊。”袁相如依然保持着尊敬,但态度也非常强硬。
“草民会守护京城防恶鬼妖邪作乱,陛下百年后亦会如先帝一般前往相迎。但利用阴司职权做阳间事,恕草民不能答应。”
“袁相如,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沉下脸,“朕管不到你死后,但可以管你活着的时候。你就不怕朕做什么,让你当不了阴神吗?”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怎么做,草民都不会有怨言。”袁相如表情平静,强撑着起身以额触榻。
“若能转世投胎,再为齐国臣民,定当为陛下效死。只是方才陛下所言,草民恕难从命。”
袁相如等着皇帝的裁决,可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把头抬起来一看,屋里空空哪里还有人。
“幻觉吗?不过若是陛下真如所请,我又当如何嗯……”袁相如目光出神,不由得陷入沉思。
……
与此同时,两条街以外的禁军哨卡,来了两个女人。
三十岁左右的秀雅少妇,五六十的粗壮妇人。两人各抱着一个茶罐,正在和封锁的禁军争执。
“军爷,我们是半盏茶坊的,给袁老先生送茶。他就爱喝我们那的清茶,都送好些年了。今年的新茶下来比较晚,这才送的晚了。您通融一下,让我们过去吧。”
“不行,我等是奉皇命在此。现在已经夜深,严禁任何人去打扰袁老先生。”
“那……那我把茶给您,您转交一下?”
“不行,所有进袁家院子的东西,都必须先去京兆尹府备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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