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留了下来。
因为他的父亲死了。
有尸变可能的父亲死了,自然没了驱逐儿子的理由。这个选择不能说多么正确,却是父亲唯一能保护孩子的方式。
尸体也没有留下,直接被烧掉了。
虎子没有阻止,甚至都没有掉眼泪。
镇民们只当他受到刺激,一时没有办法接受。族老甚至还送来一碗鱼汤,以示对虎子的安抚。
镇子里确实需要虎子这样的人,他的价值远胜于一个卧床的病患。
天黑了。
城镇外传来梭梭的声音,伴随着古怪的低吼。栅栏处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虎子还是在门前坐着,面前放着早已凉了的鱼汤。
栅栏处的声音渐渐消失,外面的东西似乎不在了。夜不能寐的镇民们,这才安心的沉沉睡去。
虎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的月亮。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墙脚处拎起斧子。在手里掂了两下,又丢到地上。转身进屋里,取出一根鱼竿。提着鱼竿,虎子出了门。
借着月色的照耀,虎子走到了一处大院前。
族老家的房子。
虎子把鱼钩塞进门缝,勾开里面的门栓,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角落除散着些鱼骨头,旁边趴着一只土狗。
听到撬门的时候,土狗就抬起了头。见到有人进院,土狗本来要站起来吠叫。可是看到虎子的眼睛,土狗没有叫出来。反倒像是着了魔一样,瑟瑟的发抖。
虎子瞅了土狗一眼,没有上前理会。自己走到正面的大屋,用鱼钩勾开屋门,迈步走了进去。
族老刚刚睡着,面庞很是安详。
虎子把鱼线拉出来,缠上了族老的脖子,绕了两圈。
族老有些痒痒,伸手挠了挠。遇到阻碍,扯了两下,本能的睁开眼。
“虎子?”族老吓一跳。
“叔公。”虎子友好的招呼。
族老本能的要呼喊,但没有喊出声音。
因为鱼线收紧了。
族老不停挣扎,外突的眼珠满是恐惧。细细的鱼线勒进肉里,意识一点点的模糊。
最后虎子松开手,血液一点点滴下。
不是族老的,是虎子自己的。
用鱼线勒紧的时候,虎子是裸手抓着鱼线。手掌内勒出几条狰狞的血口,但虎子就像感觉不到疼痛。
从族老的屋里走出来,用同样的办法进入另外一间房,族老儿子和儿媳的房间。
虎子把鱼线分别缠在两人脖子上,首先选择对族老儿子下手。
族老儿子的力气很大,惊醒之后甚至拖着虎子移动,更摔了几个跟头。但无论是摔打还是拖拽,虎子都没有松开手,一直到族老的儿子断气。
妇人没有被限制行动,只是脖子上缠着鱼线。看着拼命挣扎的丈夫,瘫软在角落里惊恐万分。她想要哭嚎或者求饶,可是摸着脖子上的鱼线,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直到双手血淋漓的虎子走到他近前,抓起她脖子上的鱼线,她都没有发出大的声音。
虎子从房间出来,双手已经血肉模糊。望着天空的月亮,眼神一阵空洞。
苏青在云端看着虎子。
到现在为止,都是看到过的未来。在正常的天道运转之内,没有出现任何偏差。
接下来如果没有其他意外,虎子会继续去其他的人家。直到终于被人发现,被人乱棍打死在街道上。但是在那之前,镇子里一多半的人,都会在今夜死去。
虎子站了一会儿,再次迈步走出。
他没有再进任何一间房子,而是走到了城镇的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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