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城过来,赶了一天官道,我靴子都脏不成样了。”
朱基辰一脸卑微,脸上不敢呈现一丝不悦不满。
“你的衣服也没有比靴子干净到哪去,就和你这人一样晦气。”
自从元仁被抓走后,朱基辰四处在外奔波,还没上过床,还没换下过身上的这身衣服。龙笛地处西北,常有风沙,他的衣服沾满灰尘。
“属下这就叫仆人……”
“还是用你的脸擦鞋吧。”
说着,元丰将靴底蹭到朱基辰脸上。朱基辰并不敢闪避。
靴底有一股浊臭,直扑鼻孔,朱基辰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你只是元家养的一条狗,没有元家,你连狗都不是。放你出了牢笼,你就把自己当个人了?无论在哪,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明白吗?”
元丰年老持重,虽不是元仁那般嚣张跋扈之人,可是依然有着很深的尊卑观念,看待朱基辰也如看待一条狗。除了元广外,这是每个尊贵的元家人固有的成见。
朱基辰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元丰对其更加轻贱了。
朱基辰在瞬间握紧了拳头,但还是松了开来,他不能不尊敬元家人。
“是。属下谨记。”
元丰羞辱完朱基辰,对朱基辰的反应还算满意。
“起来吧。”
朱基辰仍然跪着。
“我叫你起来。怎么,不想听我命令了?”
朱基辰才敢起身,双目并不敢直视元丰。
“告诉我,元仁是怎么被劫走的”。元丰开始过问正事。
朱基辰便一五一十讲述整个经过。
“哼,独风派真是好大的胆子,竟不把我元家放在眼里。”元丰微眯着眼睛,温和的面容之下,杀机四溢。
朱基辰道:“独风派所倚仗者,不过是白家。所以我已威胁白家,让白家逼葛青交出元仁公子。否则我会对白家下死手。”
“这就是你的计划?如果白家真的交不出元仁公子,那你又要如何找出元仁公子?”
朱基辰默然无语。
“以前家主总是说你狠决能干,怎么到了龙笛,却像丧家之犬。这龙笛白家,能有多厉害?独风派一个小帮派,却能令你束手无策?”
朱基辰低着头道:“是属下无能。”
“是你太急了。独风派对上城来说,确实是排不上号的小帮派,但在龙笛到底耕耘多年,根基深厚,哪能上来就赶尽杀绝。你应该稳扎稳打,和几大家势力慢慢周旋,徐徐图之。”
是元仁太急了。稳扎稳打,其实也是朱基辰的想法。但他绝不能为自己辩解,只能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现在独风派抓了元仁,令元家颜面尽失,没必要和他们周旋了,必须将他们一举消灭。
我带的人手不多,先来和你汇合,探探情况,元二公子不久就会带着城防司的人赶到龙笛。”
朱基辰一惊,又在意料之中。元家当真动真格了。
“谁敢动元家人,势必要叫他们百倍偿还。孙天绝对不能交出去,元家最恨也从不怕被人胁迫,我不信当城防司兵临城下,他们独风派还胆敢扣着人。”
朱基辰很想提醒他这是一群亡命之徒,但他还是不要反驳为好。
“带我去见见那个孙天。”
“是。”
大牢中,孙天正躺在柔软的狐裘上,卷着妖草吞云吐雾。
朱基辰一见便皱起了眉头。“是谁给你的狐裘和妖草?”
孙天笑而不语。朱基辰瞪了一眼守牢的三个铁牌子,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朱基辰不得不承认,孙天确实是个人物,在这种恶劣条件下,还能拉拢敌方人心,为他行便利。
跟在朱基辰身后的元丰,则面色阴沉,哼了一声道:“朱副使,你就是这样治理手下的?”
朱基辰二话不说,拔出妖器,三个铁牌子还没来得及辩解和求饶,只是瞬间便被斩杀于地。
鲜血洒入孙天牢内,溅在孙天脚上。孙天眼都不带眨,对被他害死的铁牌子更无愧疚,只是笑道:
“偷偷带点妖草给我,至于吗?我全身都是旧伤,真睡不得这里的硬地板,这狐裘就挺好的。
再说了,也不一定是他们干的,你们的反应也太过度了吧。”
朱基辰并不搭话,退到元丰身后。
“这就是独风派掌门孙天?果然有点手段。”
“哟,您是谁?”
“一个能将你踩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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