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闻言,露出思索之色,初来长安之时,意气风发。他本是豪爽之人,花钱如流水,却又没有太多进项,四处寻求门路,却处处碰壁,不得已,混迹于市井长达三年之久。
想起曾经所受的磨难,只为一朝闻达,不曾想,哪怕入了天子的眼,却依旧如此狼狈。
“我欲请先生为幕僚,不知可愿屈尊?”李琩知道,他已经撬动李白心底的那些不甘,直接抛出橄榄枝。
李白犹豫了,这招揽来的太过突然,而且,眼前之人好像不靠谱啊。
确实是个正儿八经的王爷,但是却困守在这桃园之中,更为糟糕的是,这皇位明显没他的份。而且其母的所作所为,必然让当今太子对其百般提防,以他的了解,这位大概率一辈子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闲王,虽然气度不凡,但人命不如天定。
“先生可是觉得,本王此生,再无出头之日?”李琩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当前的处境那是门清。若非是机缘巧合,让他融合了寿王的灵魂,这位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唐玄宗李隆基的视线,畏畏缩缩到死,倒也落了个善终。
“草民不敢!”李白吓了一跳,就算是再混吃等死,那也是王爷,妥妥的顶级权贵,哪是他可以得罪的。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今天将他留下,往桃园里一埋,这长安城中,根本无人会来此查看,这就是权贵与庶民的区别。
他虽手握三尺青锋,无惧宵小,但是这些权贵人物的手段,岂是宵小可比?
“先生诗词无双,深受当今圣上喜爱,却一直只能困于宫中,可知为何?”李琩举杯,示意李白共饮。
“宫中有近侍,一直阻挠此事,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李白径自将酒杯倒满,随即一饮而尽,满面苦涩。
“呵呵,先生居然敢让那高公公亲自为你脱靴,自然难以落好。”李琩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这李白要得罪高力士。要知道他曾经为了出头,不得不低头攀附权贵,而高力士可是陛下面前的第一红人,他娘武惠妃在时,也不敢轻易得罪。
“王爷,此事,一言难尽......”李白满面苦涩,若是有的选,他也不至于如此。
原来自打李白到了陛下身边,高力士就感觉受到了威胁。他这般的内侍,本就是靠哄陛下开心来把持权柄,突然来了一个李白,诗词歌赋俱佳,而且曾周游天下,见多识广,很快就得了陛下的欢心,但凡接见重要人物,都命其陪侍左右。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今陛下的宠妃杨玉环,虽然还顶着个太真的道号,明眼人都知道,日后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李白凭借清平调,早已将其哄得晕头转向,这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高力士能够雄踞宫中多年,宫内外大小事都要先经其手,惦记这位置的,不计其数。他能够端坐这么些年,正是因为将所有的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
在圣上面前,忠心耿耿,为君分忧,在无关紧要的外人面前,那是礼贤下士,为人和善,甚至有了贤宦的名声。可若真是这样的人,恐怕早就被人给扳倒了。
“竟然如此!”李琩轻轻把玩酒壶,他从小在宁王府长大,对高力士的印象不多,只是进宫时偶尔看见,此人每次都是乐呵呵的,极为和善讨喜。
“草民在陛下跟、呃,陛下面前,名声日渐狼藉,只剩这诗词尚可入目。既然如此,草民早生离去之意,何不洒脱一些,给其添添堵?”李白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文人,自然有其傲骨,可以为了前程攀附权贵,但这些蝇营狗苟的龌龊招数,他根本无从抵挡。况且在宫中,高力士盘踞多年,自然不是他一个毫无跟脚的翰林可以撼动的。
“你是想说太真吧?”方才李白的纠结,李琩看在眼中。
太真,是寿王李琩原配杨玉环的道号,也就如今宫中的杨妃。当然,如今并没有正式封妃位,应该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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