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破旧的褥子被底下铺着的茅草和石头扎地棉絮外漏,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皱着眉头思考老甲对他的话。
什么是杀劫?杀多了腻了舍弃这种浓郁的愤怒感情就是杀劫吗?可是掌控这种感情又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不坠魔道又太过虚无缥缈了,方才老甲对他的话让他内心大为触动,但是想要抓住那隐约的一点灵光又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正当李沐皱着眉头的时候,又吹起了集合的号角,他随即不多想,将长剑束在腰间急忙赶了出去。
只见各营地的士兵们全都是提着兵器站在操场等待主帅的吩咐,黑压压的一望无际,比李沐之前集合的人数还要多,似乎是要进行最后的总冲锋。
那日扔给李沐长剑的将帅身披亮银色的虎头锁子甲,艳红色的披风在黄沙的风中簌簌作响,头盔如同虎嘴一样将他的脸遮在阴沉中。
将帅等待士兵集合完毕后,随手就要抽出自己的佩剑,却抓了一手空,恍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将长剑给了一个士兵,抬起头竟然看到那个当初懦弱的士兵也站在军营中,凝重的脸色不禁有了一丝暖意。
就好像普通人某天上街看到一只流浪猫,给流浪猫喂了火腿和牛奶,过了几天,居然在自己回家的小路路灯下看到了那只猫在橘黄色的灯光中,涌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士兵们,与静朝的战争,最后的决战来了!”
将帅没有多想,定了定心神,然后说道。
“在你们中,有人初为人父,也有人父母在家苦等,我赵天对不住各位的家眷!”
将帅赵天说完,缓缓鞠了一躬,也不顾自己的属下阻拦,抬头用手压下了兵卒的骚动。
他继续开口:“我不想打仗!我宁愿在和平盛世中逐渐看自己的筋骨松弛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可是我们没得选,远方就是静朝的军队,如果我们这次守不住,那他们的铁蹄就会踏过我们亲人的血肉!我们能答应吗?”
士兵们群情激奋举起手中的长剑戈矛怒吼:“不答应!”
声音在军营中随风飘荡出很远,赵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悲痛继续道:“众将,随我出征!杀光静狗,护我大兴!”
“杀光静狗,护我大兴!”
在这悲壮却激昂的气氛中,人人都情不自禁地呐喊起来,更有人声泪俱下!李沐随着大军一同出征,心中的迷茫却更加强烈。
这些誓死捍卫家园的士兵真的是之前在营地中喝酒喧闹的同僚么?这样的人,真的不懂杀生为何?他带着疑惑和些许的惊恐随着大军踏上了最后的战场。
投石机,热油,箭矢飞舞,双方都杀红了眼,对于兴国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对于静国又何尝不是?胜利则国力强盛,失败就是国内民不聊生,战场从来没有对错,正义善恶本来就会因为人的立场不同而改变。
所以这时候,只有力量,只有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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