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认为,眼前这个海盗,应该索要一些金银,按照让威廉司令官承诺放他们离开才对,但除了交换俘虏,李肇基竟然一个要求没有。
“那我先与威廉司令官联系一下,稍等。”贝斯对李肇基说罢,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些色彩鲜艳的旗帜,挥舞拼接,与已经抵达印地号上的威廉联系,这是一种旗语,是十七世纪纷繁复杂,门类各异的信号体系中的一种。
过了一会,贝斯放下小旗,说道:“司令官同意交换俘虏,要求交换俘虏同时进行,为了方便和安全,所有船只正北顺风而行,只挂上帆、船艏支索帆,保持速度,不知您是否同意。”
“同意航向,反对帆制,我要求满帆前进。”李肇基说。
“可这样不安全。”贝斯对李肇基说,但李肇基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贝斯对手下的土著说了几句,那土著用葡萄牙语对李肇基麾下华人水手说明了二人的争执。
陈六子听懂了,问李肇基:“大哥,满帆前进,确实不安全。”
“六子,正是为了安全,才要求满帆。”李肇基低声对他解释。
现在的风力不到十五节,满帆前进船速也不会超过四节,若只挂上帆和船艏支索帆会更慢。上帆提供能力,船艏支索帆更多的是提供升力,减少船只埋首,但这种挂帆方式却是战斗模式。
帆索系统是船上最复杂的,战列舰上的帆索需要数百人操作,但战列舰对决的时候,只会挂上帆。
原因很简单,挂的帆太多,速度太快,火炮就打不准了,而帆太多,用的水手也就多,操炮的人也就少了。正是这些原因,让李肇基坚持满帆前进,速度提升起来,一旦开打,火炮就打不准。
虽然双方都不准,但东方号还未形成战斗力,那些枪炮军官之类的都是俘虏,李肇基根本不信他们。速度提升了,双方无法接舷,李肇基就不用指挥这群老实巴交的华人水手和那些精锐的英格兰水手开战。
陈六子是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听完了李肇基的要求,立刻表示同意,说服了其他有异议的人。
“现在,你可以把约翰逊的尸体运回去,算是我的诚意。同时把一批华人水手运过来。”李肇基对贝斯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贝斯带着约翰逊的尸体回到了印地号,威廉看到无头的尸体,暴怒起来,约翰逊是一位资深船长,与他共同奋战了二十多年,二人感情不容置疑。
“继续交换俘虏,等结束后,我会亲自率人接舷,砍下那个中国海盗的脑袋!”威廉发泄了一阵,握着约翰逊已经失去血色的手,咬牙发誓。
第一批华人水手四个人被带到了东方号上,李肇基立刻叫来询问,这些人也受了不少苦,提供了不少信息,包括华人水手的数量、伤病情况。
此时三艘船全部满帆同向航行,速度的优劣就此展现出来,伦敦号最慢,东方号居中,印地号最快,三艘船的距离越拉越远。
印地号上有二十二个华人水手,因此并非一比一交换俘虏,李肇基坚持最后一批俘虏是英格兰人。
李肇基安排完交换的顺序,回到了船长室,陈六子也在这里,正用带血的白布,往脑袋上缠,而在一边,一个满脸是伤的英国佬被捆在了椅子上。
“六子,你在干什么!”李肇基怒道。
陈六子退开两步,躲避了要抢夺白布的李肇基,他说道:“大哥,别的我都听你的,但这一次不行,这艘船上,谁死了都没事,唯独不能没有你,所以你不能去冒险,但别人我又信不过,所以只能我去。”
说着,陈六子褪下那倒霉蛋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转了个圈,说道:“怎么样,大哥?”
“好兄弟!”李肇基知道劝不住陈六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瞧好吧,我肯定一根汗毛不少的回来。”
交换俘虏在进行,李肇基回到甲板上的时候,大半华人水手已经抵达,倒数第二批英格兰俘虏上了小艇,而刘明德带着一个华人水手走过来,指着李肇基说:“这就是咱们头领,也是大家的救命恩人,你把你刚才的话,说给他听。”
那华人水手说道:“头领,伦敦号上也有我们的人,我亲眼见过,他出现在甲板上,黑头发,穿咱们的衣服。”
“亚伦,你们竟然骗我!”李肇基把最后一批俘虏中的亚伦按在了甲板上,亚伦吓的哇哇大叫,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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