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捕头必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十几年前他刚进府衙当捕快时,杭州就曾发生过类似的民变,那时他也在场。当时,由皇上亲自派下来的税监太监,被追的抱头鼠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大人快走!”马捕头高叫着。“老马,小七。你们俩负责护送大人离开,这儿由我顶着。
两名捕快答应一声,架起早已吓的路都走的动的廖知府向后堂飞奔而去。
而大堂的正门前,众捕快到底没能抵住一群闹事者的冲击,最终还是被他们冲进了大堂。
马捕头眼见形势不妙,领着十几名手下也都匆匆抛下俞仁他们,从后堂跑掉了。要知道,门外这些闹事的人可至少有数百人。马捕头和这些捕快又都是本地人,他们害怕这些人事后报复,又不敢向这些人动硬的,刀虽然拿在手里,却没胆用。最终,也就只有逃跑一条路可选了。反正大人都已经先跑了,他们就算逃,也不能算是失职。
虽然门外的人不少,其实真正闹事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十名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一见马捕头带着一众捕快都跑了,便冲上了大堂,将俞仁手上的夹棍先取了下来。
其中一个自称是刘大头的族弟的人向俞仁道,“俞相公,你们快些走吧!其实我们只有几十人,我怕一会儿马见冰再回来,那就麻烦了。”
俞仁摇了摇头。“我不走,你们还是快些走吧!如果我现在走了,那我的罪名也就坐实了,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却连累了朋友们。你们都是在杭州有家有室的人。廖知府并不怕你们会逃掉。”
赵蕊听说俞仁不愿走,也赶紧上来劝。“你还是走吧!这个姓廖的明显是想致你于死地。如果你不走,早晚要被他害死。何况方才那顿夹棍一定让你腹部的刀口开裂了。你得赶紧找个地方养伤才行。至于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这姓廖的就是再嚣张,也还要顾及些民愤,不会把我们太怎么样的。”
俞仁却坚定的摇着头。“我不能走,只要我不走,这姓廖的便拿你们没有办法。可是如果我走了,我的通匪的罪名就会坐实,再加上今天的事,你跟徐胖子必会首当其冲。这姓廖的既然敢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我动刑,便必然不会再顾及你爹的面子。
姓廖的必会借此事穷追猛打。到时候,只怕不只是咱们几个,连你爹他们可能也会受到牵连。我看这姓廖的这次的最终目标也不是咱们几只小虾,他的最终目标,只怕正是你爹他们这一批东林大佬。
我要是真的走了,便正中了姓廖的下怀。所以,我必须留下来。”
徐胖子听说俞仁不走,也上来劝。“老大,你还是走吧!那姓廖的如此狠毒,你要是不走,他一定还会给你吃夹棍。到时候,只怕你这双手就要废掉了。”
俞仁摇了摇头。“我不能走。你们最好也别走。这样,只要我不认罪。这姓廖的就拿你们没有办法。”
“可是,……”徐胖子还想再说。俞仁却阻止了他。
“就这样决定了吧!”说完,俞仁转头向刘大头的族弟刘明亮道,“你们快些走吧!此事本就与你们无关,莫要为我俞仁而惹上官司。”
几名领头的年轻人见俞仁为了朋友,不愿逃跑,都很受感动。
“好,既然俞相公不愿离开,那我也留下来,向那廖狗官说明,今天的事情全由我一人而起。否则,这廖狗官一定又会把这聚众闹事的罪名加到俞相公的头上。”刘明亮道。
俞仁没想到这个刘明亮也如此的义气,他劝了几句,见劝不动,也就不劝了。
就这样,经过了一翻大闹,不但俞仁他们几人一个没走,而且还搭进来一个刘明亮。
在其他人被劝离知府衙门之后,没过多久,马捕头众人便回到了大堂。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召集了五十多名捕快,此外还兵营借调了七十名兵丁。他本是打算到大堂便马上安排手下,去搜捕俞仁等人的。没想到,一进大堂,却看到俞仁一众人一个都不少的坐在那儿,而且还多了一个陌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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