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气势凌人的剑气斩落之际,回春脸上的狂傲之色敛去,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他同样斩出惊天一刀。
那是以子衿身躯为中轴线的一刀,用意也很明显,就是要将这个死缠烂打的无知少年一刀毙命。
而子衿先前斩下的那扑空一剑,此刻方才余力发酵,剑气掠过的冰面如骨折般肝肠寸断一泻千里。
不过那冰面塌陷带来的震撼并没有使子衿丧失躲避的意识,就在回春刀锋逼近头颅之际,子衿速然掐了一个剑诀,同样原地消失不见。
那一刀无可厚非地扑了空,只是那狂乱刀气又给厚实的冰面补了个巨大天坑。
回春双手紧紧攥住朴刀,凌厉的目光如炬火般燃烧起来,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眨眼,脚下那冥顽不化的冰面就会彻底破碎。
片刻之后,子衿出现在了他的前方,对准他的眉心直接了当地刺了过去。
回春好不容易错开要害,肩膀却还是被子衿悬崖勒马的回旋一剑刺中,一股冒着热气的黑血随即“嗤”得一声飙射而出。子衿借机推进手势,那一剑直接刺穿回春的身体,剑尖自后背肋骨处凸出,夹杂着黑色黏血,却依旧寒光逼人。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回春身子一斜,单膝下跪,震得冰面满是蛛网裂纹,他面露痛苦之色,狞声道:“没想到你的修为竟会如此突飞猛进……!”
子衿脸上怒意未减半分,他并没有与回春废话,而是猛地抽出那剑,随即朝着他的喉咙处刺了过去。那一剑精准无比,竟毫无偏差地给回春的脖子来了个对穿。
“呃……”
回春双目圆睁,双颊扭曲到了极点。
然而那黑血却不再涌出,好像脖子这样致命的部位对于这个血魔来说也算不得器官。
子衿惊诧之余,却是感觉到承影剑好像在轻微地颤抖,等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时,被那一剑串成糖葫芦的回春已然变成了一个全是流淌着青绿色黏液的怪物。
“暝天敕魂散!”子衿的脑海里忽地腾起这个可怕的念想。
出乎意料的是回春的身躯竟忽然消失在那黏液里,好像被黑洞吞噬一般,不留半点痕迹。
“哈哈哈……”
黑夜中,一连串恐怖的笑声突然响起,那笑声里透露出一股非同寻常的诡异:“想要杀死我,你终究还是嫩了点儿!”
回春阴冷地笑着,身影时而出现时而隐没,每次都能擦着子衿的剑尖精准逃避。
子衿每一剑都凶狠无比,可又每一剑都劈砍上了无形的空气。
他好不容易恢复修为,挤压已久的热血在全身沸腾,像是蚂蚁上了热锅,每一刻都无法停止跳跃,然而此刻他好像都不能真正酣畅淋漓地爆发出来。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回春对于自己不纯境界的压制,那九重天的修为本就是速成得来的,要到了真刀真枪的境地,却是要比纯境界逊色得多。
不知是挥砍了多少剑,子衿忽然感觉持剑的手臂一阵发麻,像是被无数针芒刺中。等到他彻头彻尾地感受到痛意时,手里的承影剑已经脱手而出,重重地插到了冰面上。
伴随着“咔”得一声巨响,子衿的身形也倒飞了出去。
回春玩得兴致正浓,想再对着他的胸口补上一爪,让那毒得不能再毒的暝天敕魂散,彻底侵入他的心脏骨髓。因为此刻独臂粮掮客已经全部殒命,没了解药便只能等死。
可是就在他已经下定决心准备抓去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阵虚晃的白光挡住了他的视线。等到他被迫收手时,那白光里忽然走出了两个人。
来人正是梦语殿下和独孤城。
子衿早已站起了身,方才那一击并不算致命,对于他现在的修为来说顶多是不小心被疯狗挠了一下,无伤大雅。
先前在终南山禁地,墨染上仙那一剑废去了他意外得来的修为,可那毕竟是上古神器指天剑所为,就算墨染上仙本人恐怕都抗不过那神器的锐伤。
子衿加入到两人的行列中来,与回春形成三对一之势。
见此情景,回春不怒反笑:“看来老夫今日要大开杀戒啦!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初出茅庐的菜雏就可以轻易杀死我吗?”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梦语殿下冷笑了一声,讥讽道:“可惜你这老东西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知去向,一定很遗憾吧?”
此言一出,回春满是笑意的脸忽然阴沉了下去,失子之痛本就是他的软肋,这样恶毒的话语,比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还要令他痛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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