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夏言一行人,在岸边等来了一头赤焰雕。
事情多少有些荒诞,西域王是刺杀父亲最大的主谋,而西域王府的飞行坐骑,却负责往返接送夏言这群人。
这是明面上和暗地里的区别。
而西王女姜苑那副义薄云天的作派,也不知道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的,反正看起来自我感觉挺好。
夏言也不说破。
陈文炳依然留在了船上,老爷子到京城之后的安危,夏言不指望他能负责,但好歹是个耳目,能给自己通消息。
真正负责老爷子安危的,是那位暗桩护卫李巨灵。
两人昨天喝过一顿酒,最后开诚布公。
大论剑之前,这位北昆仑会一直待在京城。
他要做两件事。
一件是跟皇宫深处的那位白发剑客,印证一下剑道。
另一件就是完成堂伯的嘱托,保护夏云天直到三堂会审。
跟夏言、屠苏这种直接拿到学宫论剑正赛资格的剑会首席相比,北昆仑在整个大陆上的声望更高。
他拿到的是十年一度大论剑的邀请函,连御庆朝的学宫论剑正赛都不用参加。
而他对夏言的要求是,夏言作为御庆朝战队的一员,在大论剑上不能拖他后腿。
这个要求落在夏言耳朵里,多少有些嘀笑皆非。
也不知道这是看好自己呢,还是嫌弃自己。
总之这一天黎明,夏言拜别父亲,坐上了返程的飞行坐骑。
母雕娜娜已经在三江口阵亡了,这头赤焰雕叫灵灵,公的,体型更大一些。
返程五人,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南御剑。
船上十五日相处,夏言和屠苏比之前近了一层。
嘴里还是哥哥妹妹叫着,心里已经不仅仅是这个关系了。
只是修行人结成伴侣,跟世俗婚姻又略有不同。
同样是一份责任,但这份责任不在于开枝散叶和柴米油盐。
而是在之后无数年的漫长岁月中共参大道,相伴一生。
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扶持。
看似是两人,其实是一人。
眼下屠苏有事情没跟夏言说,夏言并不着急。
随着关系由暗转明,并且日益稳固,她自然会说的。
御庆王朝自东向西上万里,到了这天中午时分,路程已经过半了。
雕背上的五人,姜苑坐在最前面控雕,之后是小道士周无极。
中间是夏言的私人保镖顾展堂,之后是夏言。
坐在最后面的,是屠苏。
正午高空烈日炎炎,夏言被晒得昏昏欲睡,就感觉到身后的女子,正在用指尖轻轻挠自己后背。
夏言一仰头:“怎么了?”
屠苏脑袋探过来,在夏言耳边轻声说道:“我见过你父亲了。”
“啊,见过了。”夏言点点头,没明白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腰间软肉,被狠狠掐了一把。
前面顾展堂听不下去了:“哎呀,这个蠢啊。”
被顾疯子一提醒,夏言这才想到,一拍脑门。
对,屠苏已经见过自己父亲了。
老爷子卖儿子的时候,那个干净利落脆,还没等他这个儿子反应过来,夏家未来儿媳妇这就有了。
可这事儿不能一头热,屠家那边还没答应呢。
修行人结成伴侣跟世俗婚姻确实略有不同,可自己跟屠苏如今还在世俗界。
都是爹妈养大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绕不过去的。
赤焰雕现在已经飞到了御庆王朝中部地界。
往西,巫山山脉近在眼前,而往北,则是晋中。
凡事得公平,屠苏已经见过自己父亲了,那自己得去拐一趟晋中,跟屠家家主见见面。
于是夏言拍了拍顾展堂的肩膀:“跟前面传话,改道晋中。”
顾展堂又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傻?”
夏言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顾展堂摇摇头:“前面控雕那位,不会答应的。”
“你不问怎么知道?”夏言坚持道。
“行,那我问问。”顾展堂拍了拍前面小道士的肩膀,传话去了。
于是五分钟之后,夏言在山顶上,看着一头赤焰雕腾空而起,向西而去。
他冲着雕背上的西王女和东太虚挥手告别,然后看了看身边的屠苏,又看了看另一边的顾展堂,点点头:
“你说得对。”
“废话。”顾展堂甩了甩额前乱发,“你小子到底什么情况,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
“嗐。”夏言摸了摸脸,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没事。”屠苏看着山下的城镇,幽幽说道,“飞行坐骑,又不光是她家有。”
……
事实证明,南御剑所言不虚。
屠家的飞行坐骑,对得起御庆朝首富家的排场。
这种大鸟名叫金鹏,体型比起赤焰雕还要巨大,翼展超过了三十米,背部空间特别宽阔。
这是屠家用来运货的,夏言三人别说坐在上面了,躺下来打滚都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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