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养心殿里。
一直在昏迷的夏言,被人抬上了皇帝的御塌。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小皇帝姜襄坐在御塌边上,亲自执扇,给夏言扇风。
一旁的掌印太监钱公公说道:“圣上要是怕夏公子热,不如奴婢让内务府送些冰块来。”
姜襄摇摇头:“冰块寒气太盛,夏公子得了风湿怎么办?”
“那奴婢来扇,圣上您歇着。”
“你六根不全之人,配给这位武曲星下凡的夏公子扇风吗?”姜襄脸色一扳,“传旨,在京官员里,凡是头榜进士的出身的,从明日起排个班,每人三个时辰,来给这儿给夏公子扇风。”
“是。”
掌印太监下去安排了,养心殿上,还剩下六人。
夏言依然人事不知,除了他和御庆皇帝之外,还有屠苏、姜苑、范必安、周无极。
万剑学宫即将出战大论剑的小队,正在被皇帝召见。
小皇帝看了看周必安,对众人说道:“周无极是朕的义兄,姜苑是朕的堂姐。
那夏公子和屠小姐,我自然也该称呼哥哥姐姐。
只是这位范先生,不知今年高寿几何?
朕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叔?”
范必安赶紧摆手:“陛下,草民今年二十有三,比跟夏学长还小一岁。”
“哦!”小皇帝赶紧改口道,“都说修行之人常有奇人异象,今日一见范兄,倒是印证了。”
范必安脸上有些尴尬:“草民相貌丑陋,让陛下见笑了。”
“老成一些罢了,何谈丑陋。”小皇帝说道,“就范兄这番人物风采,京城亲王贵胄和六部官员家里的千斤,你随便挑,看中哪一个,回来跟朕说,朕当场赐婚。”
范必安赶紧摆手:“草民一心向道,不想娶妻生子。”
“修行之人理当如此。”小皇帝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屠苏,“屠姐姐,你说是不是?”
皇帝话说到这儿,在场人终于听明白了。
转悠了半天,就是为了夏言跟屠苏这桩婚事。
屠苏来京城好几天了,也从自己父亲屠高远那里听说了皇帝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果然传言是真,御极宗只是个幌子,御庆朝实际上是秀剑宗在背后支持。
宫里的白发剑师,就是秀剑宗的外门弟子,同时也是夏言的小姨。
碍于秀剑宗门规,皇帝不能赐婚,这点屠苏理解。
毕竟世俗政权的皇帝,其地位只跟宗门的外门弟子差不多,没法做这个主。
屠苏于是说道:“陛下,我跟夏言的事情,我们俩自己会处理的。”
“也罢。”姜襄点点头,“反正朕该劝也劝了,咱说点儿正事儿。”
“陛下请讲。”屠苏说道。
姜襄摇着手里的扇子,看了一眼夏言,问道:“夏公子,真的能在大论剑之前醒过来吗?”
屠苏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说能醒,就一定会醒。”
姜襄点点头,沉声说道:“破境先天,就能引来这么强的天劫,他未来的修行之路,必然凶险万分。
他是这样,御庆朝如今,何尝不是如此呢。
世俗政权之间的攻伐吞并,国力强弱,兵员多少固然是一部分原因。
可究其本质,是看背后的宗门实力如何。
宗门若是实力不行,国家本身强盛那倒还行,至少能自保。
可如果宗门没了,国力又弱,那就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
我御庆朝就是如此,上级宗门御极宗,如今已经不存在了。
而我皇姑奶奶所在的宗门级别又太高,按修行界规矩,是不能直接插手御庆朝国事的。
她如今能在皇宫居住,守着御庆朝不被周围强国吞并,这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宗门本身就强,可以暂时不按规矩来。
可正因如此,她所在的宗门被修行界所诟病,这不是长久之计。
皇姑奶奶前阵子说,上头情况有变,她还能护御庆朝五年。
五年之后,她会被宗门召回去,而她的宗门,也不会再管御庆朝的事情。
这么一来,我朝就彻底没了宗门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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