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晏凤眸微眯,故意喝斥:“一派胡言!三叔又怎会害他自己的外孙?”
陈大夫原本还想拖上一拖,不曾想这萧家九郎竟然什么都知晓,冷汗瞬时湿透了后背,以头触地。
“郎君明鉴,这等关乎人命之事,若非是三爷发了话,小人又岂敢自作主张?我不过是个郎中,与贵府的六娘子无冤无仇,何苦要害她的骨肉?”
稳婆也是连连附和,直呼自己无辜,只是收人钱财,听命办事。
萧清晏从这二人自白的话语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三叔要他们舍小保大,最后谎称孩子只是意外夭折。
萧清晏命人将稳婆和陈大夫先绑起来看着,又握住萧筠的手。
“阿娘,六姐情况不妙,我怕即便是将原定的大夫和稳婆请来,他们也没能力保六姐母子平安,眼下必须请一个医术更高明的大夫来,但在人请回来之前,六姐那里还要请阿娘费心。”
因为萧清晏不能暴露女儿身,生了病也不能随意请大夫,萧筠为了让女儿能健康平安地长大,便自学了一手医术,虽称不上妙手回春,但也未必比那些开堂坐诊的寻常大夫差。
萧筠拍拍她的手背,温柔,却仿佛蕴含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去吧!”
至于请哪位大夫,萧清晏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一个人,但要请那个人,难度实在很大。
她本想亲自去请,但快到清平居院门口时,她远远地看到了杵在门外的萧予若等人。
萧清晏的双脚定在了地上,驻足不前。
不!
她不能离开萧家!
三叔未必不疼爱他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可牺牲一个女子和一个即将出世的婴儿,对于这些当家做主的男人而言,大概是值得的。
他们自有他们的考量,但若连萧清晏也离开了,那这个家里还有谁能护着里面那对正在跨越生死门的母子?
萧清晏接连几个深呼吸,吸进胸腔内的空气有雨后嫩草的清新,似乎还有一丝血腥气未散。
“来人!去把周术给我叫来!”她大喊一声,从袖中摸出了谢行止赠予她的那块绿竹牌,指腹摸过坚硬的竹节。
阿娘让她以男子的身份生存,不是为了让她窝囊地苟活于世,屈从于世俗,而是要她获得与男子一样的机会去顶天立地,坚守气节傲骨,做一个强大的人。
六族姐没有她这样的机会,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也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但她可以。
很快,周术赶了过来。
萧清晏道:“六族姐难产,眼下情况堪忧,其他大夫我都不放心,周术,我要你去把叶轻舟请回来,越快越好。”
周术喉咙发涩,惊讶道:“九郎说的可是……圣手叶轻舟?太医院院判?”
见萧清晏点头,周术作难:“可是这种时候,怕是不好请吧?”
京中大乱,受惊受伤的贵人肯定不少,这种时候怕是最普通的太医都不好请,更何况是院判叶轻舟了。
“如果,是谢行止去请呢?”萧清晏将竹牌递到他手中。
陈郡谢氏正值鼎盛,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谢家人要请动一个太医不是难事。
更关键的是,萧清晏曾听闻,谢行止与叶轻舟是忘年之交,两人皆是名士作风,志趣相投。
周术有些不太确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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