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长叹一声道:唉,神主你有所不知。那元教以凡人为前驱,妄图坚壁清野,断我水府香火愿力,虽实属无耻,却着实有效。
他低下头,沉重道:“这凡人杀也杀不得,源源不断,天府河以北,我水府信徒流离失所,已是大有损失……”
顾青说道:“那我天河水府为何不利用凡人?只有他元教能以凡人前驱,我等便不行了?”
追月语塞道:“可是,可是那元教掌控大魏朝廷,我天河水府在人间根基尚浅,手下凡人信徒无法与之相抗。”
顾青笑道:“本座倒是觉得,我天河水府的根基,比那大魏朝廷要深厚得多。”
追月不解道:“但这大魏朝廷承平百年,虽然近来朝政乱象丛生,但仍掌握四方数十万军队,底蕴深厚……”
顾青摇头道:“追月,你很聪明,但你太不了解人,也太高估凡间朝廷了。”
“二百年,对于凡人而言便是十世的更替,这十世足以让布衣百姓一跃成为王侯将相,也足以让达官贵人变得分文不值,甚至足以让一国一朝走向崩溃……”
顾青继续道:“若是它处于立国之初,军队精锐,上下一心,那我还会为此头疼一番。”
他话语一顿,又继续道:“不过现在嘛,百年匆匆而过,其中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你猜会有多少冗兵冗官,多少漏洞?”
前世熟读史书的他,仍记得封建王朝的周期性。王朝如大魏,很难撑过三百年大关。随着统治者的膨胀,朝政的弊端,土地的兼并,看似繁荣的王朝终将积弊难返,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正如辉煌的大唐在答道玄宗朝的巅峰,在一场安史之乱后走向崩溃......
追月沉默思索,时而点头相应。
“而王朝到了如此地步,便莫谈民心了。光是我从信徒祈祷中,便听到无数对朝廷苛税繁役的抱怨,他们对朝廷可有一丝感激?他们不过是慑于朝廷百年积威,畏威而不怀德,貌恭而不心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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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观我天河水府,在南方民间颇有声望,家家户户,哪家不供奉本座神像?那家不感激水府治理河道,带来风平浪静,百年无灾的功劳?”
顾青继续说道:“而这大魏国,正如一架老旧的破车,一座即将被冲垮的堤坝,内部积攒了无数矛盾,经历一次次修修补补,看似仍然气势非凡,实则不过是勉强运行,维持明面上的繁荣罢了,内里早便是烂透了。”
“而我们……”
他伸出爪子,轻轻一挥:“只需要拆掉一个零件,打开一道口子,这辆破车便会轰然倒塌,这堤坝便会坍塌垮倒。这方圆万里,传承二百余年的大魏,亦是会轰然倒塌。”
追月恭敬地说道:“神主大才,属下实在是佩服。”
顾青居高临下,又玩味地问道:“你可知如何在凡间建立一个王朝?”
追月沉思许久,摇头道:“属下愚钝,但阅便史书,仅能见“天命”二字,那些开国立朝的凡人出生便是红光满地,大手一挥便是八方来投,至于如何建立?属下当真不曾知晓。”
顾青笑道:“欲立新朝,既要有“钱袋子”,又要有“枪杆子”,更要有万民所向。最后再加上一点“天命加身”,如此一来,便是准备完全了。”
追月似乎想到什么,忙问道:“神主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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