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汲回想起当时空空儿的身手,知道罗罗所言不虚,他自己常年打铁虽然筋骨强健武艺却是平常,但他知道段俭魏的功夫得皮逻阁真传,那是非同小可,居然被空空儿轻松制服,足见空空儿武艺之高强,实已超出凡人的想象。</P>
空空儿却笑道:“今日我实有些托大了,没料到所谓刺客居然是一支军团,若非巧遇江少主,得他相助,可没这么容易摆脱这些弩手。”</P>
罗罗又道:“也只有在这山中无人之处,阿爷你和阿兄才能心平气和地把前因后果说清楚。”</P>
段俭魏叉手道:“罗罗有心了……”他又要对空空儿道谢,空空儿却大剌剌地摆摆手,避到一边去了。</P>
柳汲道:“好,好得很,罗罗有长进,比你阿爷强。”</P>
罗罗脸一红,道:“全赖空空儿大哥教我。”</P>
柳汲捻须笑道:“好好,这空空儿我也满意得紧。”</P>
罗罗立刻满面羞红,一跺脚道:“阿爷,你胡说什么?甚你就满意得紧?”</P>
柳汲哈哈大笑,不同女儿答话,转头问空空儿:“你对罗罗满意么?”</P>
空空儿一愣,竟也现出羞赧的表情,江朔从未见过空空儿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大为讶异,看来他那日扮作向润客时,说自己“闯了大祸”“得了不治之症”云云,并非呓语胡言,假戏中竟然蕴含了真情。</P>
空空儿叉手刚想开口,罗罗一指他鼻子,道:“不许说话!”又对柳汲道:“不许再问!”</P>
这么大一个空空儿,居然立刻缄口闭嘴,江朔不禁好笑,忙岔开话题道:“既然话已说开,我们也不能在山里躲一辈子,下一步怎么走?”</P>
罗罗道:“杀回通海城,叫这邑君堂的老贼吃不了兜着走!”</P>
段俭魏却摇头道:“此前敌暗我明,因此处处受制于人,如今空空儿将我们救出,明暗之势已逆,不若趁此机会,偷偷潜行回到太和城,打邑君耆老一个措手不及。”</P>
柳汲亦赞成此法,却提醒道:“俭儿,军队要牢牢控制在手中,要设法通知领军将领率军回羊苴咩城。”</P>
羊苴咩城在洱河之西,乃太和城屏障,段俭魏的白蛮军队便驻扎在羊苴咩城。羊苴咩城距太和城甚近,有这么一支大军在,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P>
空空儿道:“段郎不便现身,便由我去投书罢。”</P>
段俭魏连忙称谢,小屋中有书笺笔墨,他写了一封密信,说明自己无事,让将领们佯作自己已死,全军发丧回羊苴咩城。南诏没有鱼符、合同,段俭魏封了信笺加了花押,对空空儿道:“将领们识得我的笔体,见信必会奉行。”</P>
空空儿便告辞去了,江朔也跟着起身,罗罗奇道:“江郎,你要走吗?我看你武功极好,不若帮我们到底。”</P>
江朔却觉有些为难,他并不喜欢阁逻凤,皮逻阁、阁逻凤父子在南诏人看来可能是两代雄主,但在江朔看来不过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鸷小人,他佩服段俭魏的人品,却也不想帮阁逻凤开疆拓土,虽已知阁逻凤希望有朝一日能复归于唐,但这一切自由段俭魏替他去擘画,用不到自己这样的江湖游侠。</P>
江朔叉手道:“我受东瀛友人之托,护送他们回长安去,不可半途而废,还请大匠见谅。”</P>
柳汲道:“江兄弟哪里话来?此事和你毫无关系,却仗义出手相助,老夫谢你还来不及,怎敢见责。”</P>
段俭魏也道:“罗罗,大家各有其责,南诏的事情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解决,可不能老想着假手于人。”</P>
于是罗罗对江朔说了下山回通海城的路途,此间歧路众多,罗罗细细说了一遍,还怕江朔记不住,拟再说一遍时,江朔却原原本本复述一遍,竟一处不错,柳汲三人不禁啧啧称奇。</P>
江朔起身叉手再拜,便即下山去了,然而回到城中邸店,内里一片狼藉,东瀛人已离开了,江朔见桌案下压着一封信,乃晁衡所书,道城中混乱,他们怕受牵连,急急出城自行北上了,若江朔回来见到此信,便约在长安城中再见。</P>
江朔心中一空,从店里出来正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却见空空儿翩然而至,见面也不客套,一把揽住江朔的胳膊道:“溯之快随我走,唐军和南诏在西面大战在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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