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贤包藏祸心,妄图趁长公主继位之际,密谋叛乱篡位!”朴国相望着众人,一字一句说道。随后走到李吉贤身前,将他的衣襟一扯,从怀中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
“冤枉啊!”李吉贤忽然大叫起来,“本将军忠心为国,平了王爷之乱,拥立长公主承继国主,何曾有私心?”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高了起来:“朴国相是怕我夺了他的位子,妒忌本大将军,这才嫁祸于我。是不是,老贼!”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
“哼哼!”朴国相哼了两声,叫道,“来人,带李七!”
李吉贤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立时变了脸色。慌乱中,两名侍卫已将一个头部罩着黑布袋的人带了上来。
“李七,你说!”朴国相疾步上前,一把扯下了黑布袋。那人只觉一片光亮刺眼,定定神,抬眼一看,大惊失色,失口叫道:“大将军!......”
原来这人正是昨晚在李吉贤新房外敲门的那个男子。
“你,你这狗奴才!”李吉贤的嘴唇抖了起来,“竟敢背叛本将军!”
“大将军,冤枉啊!”李七大叫,“不是我告的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言罢,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李吉贤,你以为深夜在门外密谋,就不会有人听到?”朴国相冷笑道。
立在侍卫身后的马扩面色忽变,眼睛盯着朴国相,又惊又气。李吉贤却是愣了一下,随即好似猛然惊醒过来,恶狠狠了吼了一声:“奶奶的,是那个贱人!”
“贱人害我!贱人!”李吉贤冲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
李吉贤被诛杀的消息,是在天黑之后才传到大将军府的。同他一起被杀的,还有几百名将军府的武士。
李吉贤的几万兵士,在得知他的死讯后,竟无人起来反抗。朴国相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就接管了大将军的一众军队。
从宫中逃回的侍卫急去禀报夫人,这才发现那院门紧闭,门闩扣得死死的。在门外叫了半天,喊破了喉咙,也不见有人应声。
众人心急如焚。最后还是一名侍卫搬来梯子,爬到院内,将门打开。
众人涌进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那新房的门却是一推就开,几名侍卫立即冲了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昏暗一片。接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几名侍卫一抬头,蓦然一惊:那房梁上,竟然悬着一个人!
一名侍卫手慢脚乱地点亮蜡烛。举到跟前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将军夫人身着红衣,面色如纸,已然死去多时......
夜色浓雾一般涌上来,大将军府内一片死寂。
......
长公主顺利继位——
大将军暴尸荒野——
李梓熙加封大将军——
朴国相依旧手握相权——
这一切都在这个夏天发生。看似波澜不惊,却又暗流涌动。
......
日子水一样流过。
夏天过去,秋日来临。
高丽国这一年的秋天,来的格外早,也格外凉。
江边的原野上,野花摇曳。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草,茵茵如地毯一样铺了开去。
一个圆圆的坟丘,就掩在野花野草间。
一个少年坐在坟前。江风浩荡,吹起他洁白的衣袂。他将一束白色的野花轻轻放在坟头,默默地注视着。
“若寒,没能带你回到草原,把你葬在了这里,”那少年站起身,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岭,“这地方有山有水,有草地,有来自北方的风,也算是聊解思念之情了......”
少年喃喃自语,眼中却已热泪滚滚。
夕阳洒下点点金光。
天空一碧如洗。
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正向着北方飞去。
那里是白山和水,是无尽的草原,是遥远的故乡。
风吹草低......
(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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