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宗善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过屏风,看到过湘人、蓝渊两个都跪在堂前,着实吓了一跳,清醒许多。
“宿相,”湘人高声喊道,“湘人此来,专为救国救民而计,您若肯同我等伏阙面陈,劝陛下翦除逆党,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万望恩准!”
宿宗善顿时变得不耐烦了:“我早就说过,我不关心你们的党争。”
“就算过某手里有这个东西,您还是不答应吗?”说罢,湘人从袖筒中拿出那张证词,交与他看。
哪知宿宗善仍不以为然,丢开供词,怒形于色:“你真以为能骗得过我?这不过是你们编排的诬告罢了!老夫之前已被你们折腾得够呛,再不想蹚这浑水,请回吧!”
二人见势不妙,向前膝行几步,扯着他的衣裾,且哭且谏:“叶贼如此猖狂,不日便行篡夺之举,大人若凭意气用事,将置宗庙社稷于何地!”
宿宗善并不听从,连声呵斥,直拽起衣袖出了客堂,大步走去。
“良侯,你做事怎么这般不慎!”蓝渊抹开泪,推了一把湘人,“竟漏算了最关键的一步!好了,如今白忙了一场,你我也该听天由命了!”
湘人一动不动,双眼发着直:“我本以为宿相常站在我们这边,应该不成问题才是,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忽听堂外有人喊道:“报——”
二人一齐回头,见是一名吏部的书办冲了上来,赶忙挡住他的去路,瞪大眼睛问道:“陈大人派你来作甚?”
书办答:“葛翰林半夜来了吏部,说吕廷赐收了曾粱家仆的信,准备送与叶贼商议。陈公想起曾粱临走前的事,顿时觉出不妙,叫我来禀报宰相,叫他好生防范。”
湘人双眼亮着光芒,浑身颤抖,用力握定他的手:“好,那你我一起去见宿相,一定要将事情给他讲明白!”
宿宗善回去就寝未久,又听得叩门之声。他先是嘟囔了两句“不见”,而后却听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这才起身接见。
“为何你们也跟进来了?”宿宗善看见湘人和蓝渊,又欲发怒,“出去,我只与这位书办言事!”
“且慢,”书办阻拦道,“在下所言之事,正需与这两位大人共议。”
宿宗善将眉毛拧紧,沉吟半晌道:“那……你说。”
书办就把此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若大人一味中立,恐怕明日将有大祸,还请三思。”
宿宗善听罢,不禁大惊失色,连拍了三下大腿:“原来如此啊!本相差点儿坠入奸计中也!”
“怎么?”湘人、蓝渊问。
宿宗善懊悔地说:“早间曾粱的仆人就来过我府,说他家主子遭逢急难,叫我写了那一封信。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何曾想他已暗通了叶党!幸而时犹未晚,你我速速入宫见驾!”
“陛下!”
在皇帝的寝宫里,只点了几盏明灭的小灯,宿宗善等人的半边身子都被阴影覆盖着。湘人手持着奏疏,将它伸到了灯光能照见的地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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