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平整的官道上,已是变得极为热闹。
有樵夫与农夫以驴车拉着新鲜蔬果、柴火,也有猎户扛着兽皮、药材。
这些人摸着黑走了十几、二十里路,就是为了能在县城中,将手中的货物多卖出哪怕几颗铜钱。
纪源行色匆匆的走在官道上,尽管已吞服了许多丹药,但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估摸着需要休养好些时日,才能彻底的恢复如初。
一路上,四周无论是樵夫、农夫,还是猎户与采药人,在瞧见小道士后,纷纷投来善意的目光。
在大渝王朝,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平明百姓,都对道家十分的亲近,其国教更是享誉一洲香火的道观。
望着已经可以瞧见轮廓的城池,纪源心中算是松了半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包裹,以及背负着的古朴长剑,随即便加快了几分脚步。
一路行至城门处,无需他拿出身份碟谱,几名官兵便挥手示意直接入内,其实也是他平日时常出城采药,和守城的人早已混熟。
“小道长面色有些不好,可是此次外出所获甚微?”
一个兵长笑着打趣道。
此处的官兵都知道,这是一个十分财迷的小道长,以往曾有为了一株药草,而与人从深山一路拉扯到城中的例子。
所以他们可能是觉得,能令这位小道长脸色苍白的事情,无非是买卖不赚甚至还亏钱了。
纪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和这些官兵解释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从荒野山林到行人寥寥的官道,再到满是烟火气息的县城之中,小道士心中的思家之情半点没有减少,反而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特别是在经历了落魂坡的事情后,他更是恨不得立即就回到道观中,躺在那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于是在穿过小半个县城,走过一条被两旁庭院内的老树,所遮挡住阳光的小巷后,小道士这才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推了推眼前的大门,发现其内的门闩并未被拿下,料想这个时辰观中的师父和几位师兄,应该还未从睡梦中醒来。
于是纪源便也没有敲门呼喊,而是脚踩一旁的院墙,轻松的翻了进去。
道观名为玄天观,曾经也是享誉王朝甚至一洲之地,只是数百年来不断没落,最后只得是搬迁到了城中不起眼的偏僻角落。
整个道观除了主殿之外,便只有一侧小院,里面简陋小屋三四间,外加一个生火做饭的灶房,往日里更是香火无几,常常数天只有附近老人会得空上两炷香。
纪源走过供奉神像的主殿,一脚踹开了独属于他的房门,将背上包裹和长剑一放,便舒舒服服的往木床上躺下。
待在熟悉的环境中,闻着屋内淡淡的药香,他的脑海中也不禁回忆起落魂坡中的事情。
在他一剑了却李沐风的性命,与宋河交谈了几句之后,便被那夫妇两人,送出了被阵法笼罩的落魂坡。
期间夫妇两人拿来了些许金银,以及几张符箓,都是自李沐风极其师弟、师妹身上,所搜寻出来的东西。
只是向来被师父骂作掉进铜钱眼里的他,在略一沉吟之后便摇头拒绝,这笔财物若是拿在手里,在心境上首先便有些过不去。
而修道之人,想来最注重心境的维系。
想着想着,便不由想到那柄白玉飞剑,一件躲起来连大能修士,都无法寻觅的珍贵灵宝。
他一个挺身从木床上坐起,深处食指轻轻点在眉心上,随着心念一动,一柄白玉飞剑便从紫府之中飞掠而出。
看着在自己身边不断打转的白玉飞剑,纪源也忍不住露出几分苦笑之色。
原先他是不打算拿下这桩机缘,毕竟其中牵扯太多,不仅有指示明月观坐镇落魂坡的大能,还有三百年前在千钰城大打出手的诸多大能。
如今的他不过是小小启蒙境初期的修士,一旦被这种庞大的因果落在身上,最少也是个身死道消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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