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便见那送葬队伍,不过寥寥几人。
当前的年轻人当是死者亲眷,身披素麻,面容哀戚,后面跟着的几个,应是邻里朋友,只在腰间系了一条麻绳。
队伍中间,是一副桐木棺材,看起来颇为那厚重,却只有两人一前一后地抬着这偌大的棺木。
那两名大汉面容冷峻,生得膀大腰圆,一身靛蓝衣衫,腰间系着麻绳。
虽则抬着沉厚的棺材,脚下却平稳地很。
小摊边站着避让的人群,其中有人疑道:“这是哪户人家出殡下葬?”
“按着咱们此处习俗,抬棺都是八人起,只有那夭折的垂髫小儿才用二人。我看这棺木,当是成人身量,怎地竟只有二人抬棺?”
“这你都不知道啊。”有位正是跟着那送葬队伍看了热闹,然后一路跟来的,“这是咱们乐安城北那块的江老木匠。”
“啊……竟是江木匠……”路人心下感慨。
这江木匠,乃是乐安城内鼎鼎有名的手艺人。
他的木匠手艺可谓是炉火纯青,做出来的家具款式也是新颖别致,因此请他做木匠活的人特别多。
即便江木匠手头活多,暂且没有时间,大家伙儿也宁愿排队等着他,亦不会去寻旁的木匠。
就连他,前段时间因着女儿出嫁要打嫁妆,还特意去江木匠那处为女儿定制了一套梳妆台子。
“江木匠怎地就这般去了?”
他虽已近花甲,然而耳不聋眼不花,又生得一身好力气,比起寻常老汉看着要年轻康健不少,先前也未曾听说他患了什么病,怎地去的这般突然?
“谁知道呢?”先前那人摇摇头。
前几日,一直与江木匠相依为命的孙子江封从书院回家,不料刚入家门,便发现自家祖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惊了一跳,慌忙上前,却发现江木匠已经没了气息。
江封忍不住大哭起来,街坊听到动静赶过来,这才知道江木匠竟然过世了。
虽则这江木匠去的突然,然而逝者已逝,江封身为他唯一的亲人,还是不得不按下悲痛,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将其入殓。
如今天气日暖,便按照当地习俗只停灵了三日,今日出殡。
哪知,等到出殡之时,却发生了诡异之事,八个抬棺人都抬不动他的棺材,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无法挪动半寸。
那八个抬棺人亦是抬棺的老手了,也算见过不少世面。
可他们抬棺多年,却未曾遇过这种情况。
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颇为不吉,冲着江封一拱手,便辞了这差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围观的街坊邻里也不由心头打鼓。
正当江封一筹莫展之时,却有两名彪形大汉拨开人群走了出来,对着江封拱了拱手,而后轻轻松松地抬起棺材,便大步流星地往屋外去。
这算是有人抬棺了!
江封也顾不得那么多,招呼了帮忙出殡的邻里便跟了上去,出殡队伍这才顺利出发。
一旁那路人听他说了那么多,心中惊叹,想不到,这江木匠的出殡上还有这般奇异之事。
坐在摊后的贺令姜,闻言却不由眯了眯双眼。
她站起身,走到小摊前面,冲着摊主浅声道:“老板,借你糯米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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