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诗人“啧”了一声,叹息地摇摇头。
琼枝刚在林间空地上铺好席垫,贺令姜踞坐其上,看着她正想取出茶具还有水囊,来为两人煮茶。
贺令姜止住了她的动作:“不用煮茶了,就这般喝吧,生得浪费水。”
此地一看便知干旱,贺峥几个去河边取水,却未必能如愿而归,现下的这些水,还是省着点用为好。
用来洗茶、煮茶,倒是浪费了。
琼枝点点头,打开水囊,在杯盏中斟了两杯水递给贺令姜与贺诗人。
贺令姜方饮了一盏,贺峥几个也取水回来了。
“如何?”贺诗人问道,“有水吧?”
贺峥点点头,面上却不乐观:“这河流看去,应当本也是一条大河,如今看来,这水面竟快探底了……”
这旱情,竟是如此言重。
贺令姜心头不由一沉。
此时正值春日,正是播种耕作的季节,如今春旱严重,百姓日常饮水恐怕都是问题,更别提再去灌溉庄稼田地了。
春日的粮食种不好,秋日欠收,便是凶年饥岁,百姓们这一年都不好过。
俗话说,大旱之后,必有大灾,说得也是这个道理。
然而,这自然灾祸,也非人力所能为,只盼此地官员处理得当,能为百姓多减少一些损失。
一行人稍作修整之后,又重新向前去。
渐渐地,道路两旁隐约可见村庄,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贺令姜透过掀起的车帘望去,只见多数之人皆是灰头土脸的,一看便知是穷苦出身的百姓。
他们都提着或背着一个装水的木桶和背篓,或三三两两,或独行而往,似乎都在朝同一个方向去。
贺诗人探出头,去问一位老翁:“老人家,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呀?”
那老翁抬起疲惫的头,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到土地庙去。”
“哦?”贺诗人不禁好奇,“今日可是有什么热闹?”
“郎君是外乡人吧?”老翁好奇地问。
贺诗人点点头:“正是,我们正好路过贵地。”
老翁叹了口气:“郎君只是路过还好,还能速速往他地去。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百姓,却是走不得了。”
他抬头,指了指周遭:“郎君也瞧着了,我们这处正是干旱,自正月起到如今,已经整整三月未曾落雨了。”
三月不雨,这邵阳境内的湖泊河流皆水位下降,到如今,竟有干涸的趋势了。
近处的水,被取尽了,那便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到如今,这方圆十里都已是无水可取,喝水都是一个难事了。
“那土地庙还有水源?”贺诗人好奇地问。
老翁摇摇头:“如今想再找水源,怕是要到二十里开外的地方的。”
“不过,幸而咱们邵阳有善人,每隔两日会在这土地庙前施水,诸人皆可去领上一斗水,一家老小省着些用,也能用个两天了。”
说到这儿,老翁面上不由流露出几分感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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