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等何煦玩了好一会,这才勾勾手指头,离火剑载着何煦缓缓从天边落下山头。
何煦有些意犹未尽,问道:“夏泽,我们为什么不飞回云溪镇?”
少年从那群义胜军余下的行李中,取出点火用的桐油,沾在裹着破布的木头上,点燃后就得到了一把照明用的火把。
“镇上的人都是寻常百姓,没见过修道御剑的,怕吓着他们,我们慢慢走回去吧。”
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两两无言,就这么走着。
何煦心中老惦记着夏泽刚才提到有话和他说,夏泽越是不说话,他心底就越焦虑,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夏泽,你的那个朋友,叫吴骓那个,好像挺有钱的,他都没管你要钱,你为啥要自作主张给他一张字条哩?那么多钱,得还大半辈子吧”
夏泽没有看他,只是牵着他的手,向着前边走着,许久后,他语气平淡道:“小何煦,你大概有几个好朋友呢?”
这一句话把何煦问到了,他想了想,掰着自己另一只手数了数。心里有些酸楚,爹娘走后,他就只有姐姐了,镇上的孩子嫌他脏,嫌他爱打人,都不怎么和他玩咧。
“我好像一个好朋友都没有......”他低下头,神情哀伤,很快又笑着说道,“不过现在夏泽你算一个。”
火光将少年的脸照亮,来的匆忙没能梳起发髻,不然还真就像个读书人了。
“我和何煦你一样,也没什么朋友的。我和老吴认识才不久,是他说和我大道相连,然后开始叫我主公,帮我掏钱结了不少香火情,就连这次开绸缎庄、成衣铺也是他掏的钱。吴骓很有钱,貌似也不太在乎那些钱,可在我夏泽这里不能这么算。这世上除了父母,没有谁对你的好是天经地义,所以一个嘘寒问暖的朋友,千金难求。”
他对何煦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亲兄弟,明算账?”
那小不点点了点头,攥着夏泽的手握得更紧些。
“吴骓是五岳正神,这点钱对他来说或许就是九牛一毛,而我夏泽现如今只是个穷乡僻壤的泥腿子,但我不会因为我们身份悬殊而感到自卑,也不会因为老吴有钱,就厚着脸皮花着他的钱花的心安理得。老吴花的每一笔钱,我都牢牢记在账上,承了人家的情,就得念着人家的好和恩情,改天出去远游了,沿途多走走,得想着怎么将这份情还回去。”
“我也还没出去外边走江湖,但是以前乞儿爷和我说过,要想和一个好朋友一直做朋友,说得俗套些,就得礼尚往来,礼物无需千金价,能解燃眉之急的几两碎银?他乡遇故知,久别重逢的一顿火锅两碗酒?都是学问。”
说道这里他又是神采奕奕,大概是想到了那几个在马哭坟内出生入死的朋友,那位穿着花青色长裙的女子。
“夏泽,对不起,我不该自己跑出来的......”何煦忽然有些难过,眼看又要掉下眼泪。
夏泽摸摸他的脑袋:“你从镇上跑出来,是为了找你姐姐,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情急之下考虑的不太周到,我是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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