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将黑斗笠摘下,露出绝世美貌。项中胤定睛一瞧,发觉此人正是恬贞。恬贞露出了洁白皓齿,微笑道:“奴家前来此地游玩,碰巧遇到项公子,又何来监视之说?”
项中胤目光灼灼打量着她,不以为忤道:“身为观月舫三大名妓之一,你白昼不仅不在船上好好歇息,甚至打扮成这模样来我这里,要说欣赏美景未免牵强。”
恬贞瞥了他顷刻后,沉声道:“好吧,项公子说是就是。我家主子要我来传话,虽然船舫暂时租借给你们,但并非不用归还。倘若几位没事,最好早些下船。”
项中胤故作歉然道:“原来南宫公子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恬贞大有深意地横他一眼,笑道:“主子这是为你们好,他毕竟是商人,倘若上官枭付他重金收买他,难保他不会心动。”
项中胤登时色变道:“商人果然靠不住,哪儿有权有势就靠哪儿去。”
恬贞美目轻眨,淡然一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奴家的话已带到了,如何抉择端看项公子自身了。”
言罢,她躬身行礼,请项中胤和水灵下舟。两人返回大船上,望着恬贞嬝娜离去。水灵紧绷着俏脸,蹙眉道:“这人处变不惊,目露精芒,怕是来者不善。”
项中胤想起当初秀娘提醒小心恬贞一事,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此女并非泛泛之辈。南宫雁当然不会笨到派她示威,只是想暗示他们此地不宜久留。若他们再继续待下去,不论是对谁都是不妥。
项中胤心中一沉,暗自做出决定,就在今晚与上官枭分出胜负,绝不拖沓。虽然众美人陪伴身旁,赏心悦目,但他还是让水灵和红嫣休眠,召出刑轩和段飞。
项中胤让众人收拾细软,租了三辆宽敞的四轮马车,分别是秀娘和罗剎女同车,孙玉儿和上官泉同车,自己和段飞同车,刑轩负责在外把风。
孙玉儿走下马车,扯着项中胤的衣袖,将他拉至一旁,担忧道:“家里发生命案,我大哥肯定会去查案,你平白被人冤枉了,我要和他说清楚。”
项中胤仰望晴空万里的天空,天还尚早,拨冗些许时间也是可以。项中胤微一点头,孙玉儿大喜,搂住他的脖子,献上深深一吻。
过不多时,两人在街道上遇见孙禹,孙玉儿向他欣然招手。三人来到小巷子旁,孙禹面露冷然之色,喝道:“项中胤,我孙家待你不薄,你为何戕害孙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不等项中胤回答,孙玉儿截口道:“大哥,这事你误会了,此事并非他所做。当日是上官枭闯入我们孙家,杀害下人并将我掳走。”
孙禹讶然道:“果然和上官教主所言一样,你已被他用符咒控制,所以胡言乱语。幸好上官教主早跟我说这事,否则我就要上你的当了。”
项中胤怔了半晌,暗叫不妙。看来上官枭比他想得更狡猾,早先一步找了孙禹,来个恶人先告状令他百口莫辩。项中胤沉声道:“孙总捕快说我残杀孙府,可有亲眼所见?”
孙禹叱道:“有人亲眼见你进去孙府,你走了之后,里头就伤亡一片。况且,孙府还有些活下来的人都指向你,你还有话好说?”
项中胤登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些下人肯定被收买了,可是即便说出此事,自己也提不出证据,孙禹一样不会采信。孙玉儿不理会这些事,自顾自地道:“总之,若非是他出手相助,我现在早已没办法站在这里了。”
孙禹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无法成为呈堂证供。我明白你被人用符咒影响判断,所以不怪你,但你若是阻止我抓他,那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了。”
孙玉儿挺起胸脯,毫无惧色道:“若你执意抓他,不如先杀了我。到时等爹回到偃城,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这事。”
孙禹双目寒光一闪,不悦道:“玉儿,人命关天,怎容你无理取闹。”
眼见两人寸步不让,针锋相对,项中胤插口道:“孙总捕快有自己立场,这点我也认同,但莫须有的罪名,我是绝不会担下来。”
孙禹思索片刻,低沉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无辜,不若这样,你随我回衙门一趟。待我仔细调查此案,若你真是被人冤枉,我定还你公道。”
项中胤心中一惊,这怎么成呢,这样岂非让他争取到时间。况且,目前所有证据俱对他十分不利,就算回了衙门也未必能洗刷冤屈。
默然片晌之后,项中胤开口道:“恕我还有其他要事,不能陪同你前去。待事情处理好,我自会去衙门说明一切。”
孙禹大喝道:“你是否作贼心虚,所以才不敢随我回去?”
项中胤瞧了他一眼,若无其事道:“倘若我真作贼心虚,又何必特地来找你?再怎样我也被人称为尸仙,难道你以为我有心藏躲,你真能找到我的行踪吗?”
孙禹皱眉道:“那你为何不随我回衙门一趟?”
项中胤摇头苦叹道:“此事错综复杂,我暂且解释不清。”言罢,不等孙禹反应过来,他施起符咒带着孙玉儿化为一道烟离去。
孙禹并非尸术士,只是一介武夫,虽然大感讶色,也无可奈何。项中胤跟孙玉儿忙不迭地返回了马车,孙玉儿发起怒来,大嗔道:“大哥怎么可以这误会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人拿去炼尸了,还会在那里和他谈话吗?”
项中胤苦笑道:“你若站在他立场想,就会知道他所做之事并无不妥。这样说吧,倘若有一天你看到某个下人从书房走出来,你进入后发现你爹被人打晕,你会怎么想?”
孙玉儿蹙起蛾眉,抿唇道:“可、可是这人命关天,他既然身为衙门的总捕快,怎能一口咬定你是犯人。倘若你去衙门后,他们严刑逼供,这又如何是好?”
项中胤见她为自己担忧,心中一动,不禁环起她细腰,吻了一口。孙玉儿本气在头上,被他突如其来的情挑,弄得心花怒放,满颊艳红。
项中胤再哄了她一会之后,返回马车上找上官泉,结果寻觅无人。经刑轩解释,原来上官泉跑去附近溪边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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