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曾明都跟我说了,曾明以前和我是一个部队的,后来他调去做地下工作,他这一走我们有十来年没联系了。前不久我转业来了省城,通过老战友才知道他也在省城,这不,最近才又联系上了。瞧我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还是说说你的情况吧。”德成看得出赵新民是个挺怀旧的人,一上来就跟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歇。
“我以前学过中医, 一九四九年前在诊所当过店员,不过时间不长。后来一直在车马行做财务工作,前后大概有六七年。我和三哥就是在车马行认识的。哦,三哥就是曾明,他那时用曾三这个名字掩护身份,所以车马行的人都管他叫三哥。”德成平静地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哦,你还学过中医,和我们药厂还挺配的嘛。你在车马行做财务也有好几年的经验,按说工作也不错啊,那现在为什么不干了呢?”赵新民看着德成问道。
“我本来干得好好的,也不想离开。后来单位和市运输公司搞公私合营,运输公司新派来的经理一上任,就让我们以前车马行的人全部靠边站,职位都由运输公司的人代替。把我从财务调去打杂,我实在呆不下去了,这才辞职不干的。”德成如实地向赵新民解释自己的辞职原因。
“嗯,你们这个新来经理处理事情确实有些偏激了。算了,别的单位的事我不好做评价,不过没关系,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小余,我们厂子的财务部门才组建,现在有一个科长,还有一个总账会计和一个出纳,目前还缺一个成本会计。我看要不你先去财务科担任成本会计,怎么样?”赵新民略微思考了一下,准备让德成去财务科上班。
德成犹豫了片刻,抬起头对赵新民说:“赵厂长,我刚才走巷道口那个车间经过,看见里面正在安装调试设备。其实我对机械方面挺感兴趣的,我不想再做财务工作,每天坐在办公室和一堆数字打交道,搞得我头昏脑涨的。赵厂长,我能不能去车间工作。”
赵新民有些惊讶地看着德成:“小余啊,你这个同志好好的办公室工作不做,偏要下车间去干活。我跟你说,车间干活可比坐办公室辛苦多了,你还真有些跟别人不一样,不过我喜欢。我们车间现在就是缺有文化,有学习能力的年轻人,你要真决定了,我答应你的要求。一会儿人事科办完手续,我就带你去厂里的设备科报到,参与机器设备的安装调试。记住,一定要跟着设备生产厂家的师傅好好学习,以后厂里的设备运行维护就要靠你们了。”
德成高兴地握着赵新民的手使劲摇了摇,“谢谢赵厂长,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赵新民写了张条子,让德成拿着去隔壁的人事科办手续。人事科的小姑娘看了德成手里的条子,没多问什么,很快就把德成的招工手续办好了。临走时叮嘱德成明天带上户口本再来一趟人事科。
看着德成走出人事科,老包拿着茶杯装着没事进了人事科一样。人事科的小姑娘看见老包,客气地喊了一声:“包厂长?有什么事吗?”
老包摆摆手:“没事,就是过来随便看看。”说着不经意转身望向门口,“哎,刚才出去的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小姑娘望了望门口,“哦,那是来办招工手续的新工人,赵厂长批的条子。”
老包“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端着茶杯转身离开人事科办公室。心里却极不舒服,我介绍个人进厂你推三阻四的,还他妈说得一本正经的。转身你自己不是一样的批条子进人,还不就仗着自己是正厂长嘛。操!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德成回去厂长办公室找赵新民,赵新民带着他去了针剂车间,设备科的同志正在那里协助厂家的师傅安装设备。
赵新民把一个站在木板搭成的架子上干活的师傅叫了下来。
“胡科长,他叫余德成,是我们厂新招的青工。我让他来设备科跟你,这小伙子不错,你可得好好带人家。”
胡科长满脸络腮胡,看不出多大年纪,说话也是很粗犷。后来德成才知道其实胡科长挺年轻的,才三十不到,以前是省城一家机械厂的骨干,不知赵新民用什么手段硬是把人家从机械厂给挖了过来。
胡科长看了一眼德成;“小伙子,吃不吃得苦?”
德成带来点头,赵新民笑着打趣道:“人家小余可是办公室工作都不肯干,自己坚决要求下车间来干活的。”
胡科长一听来了兴趣,仔细打量了一番德成:“厂长你放心,既然小伙子有这份心气,我一定把他带成厂里的骨干。”
夕阳下,结束一天工作的德成走出厂门,回头望去,高高的厂门在斜阳的映照下,像涂了一层金色的涂料,那么高大,那么气派。短短的一天,他对制药厂的人和事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感觉自己今后的一生也许都会和它相守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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