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直静静站在李凌身后的老乞丐忽然冲着众人翻一个白眼,然后便大声叫嚷起来。
“你们……你们难道真当我老乞丐是死人吗?老乞丐平生最恨的,便是有人在我喝酒的时候来打搅我。可是今天,老乞丐心情不错,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我就饶过你们了。”
老乞丐本来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可是此时的一番言语,却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了。
李通冷眼看看对面的老乞丐,眼神中充满了残忍之色。
随后,一名金甲武士大声吼道:“哪里来的臭乞丐,找死!”说着,金甲武士挥起手中的大刀,便向老乞丐砍了下去。
李凌见状,心中大惊,随后挺身挡在老乞丐身前,然后冲对面的李通吼道:“李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李凌生于帝王之家,今日之劫便是我的命,可是我身后的老先生本来就是一个可怜之人,你们何必滥杀无辜,多造杀孽!”
可是,不等对面的李通开口,老乞丐便暴怒起来,狂吼道:“李凌,老乞丐和你缘分一场,怎能看你枉死小人之手,今日出手,就当老乞丐谢你的酒钱了。”说着,只见老乞丐身子一挺,竟似换了一个人,眼中神光闪烁,一股霸道至极的气势竟然震慑在场众人。
可是就在此时,老乞丐身子忽的一颤,竟然连退数步不止,随后,老乞丐面色骇然,断断续续道:“是那酒!酒……酒中有毒?没想到老乞丐玩了一辈子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真是晦气!”
此时,站在一旁的月华缓缓开口道:“老先生,我虽然在蛇岛修行尚浅,可是自从你一进天香阁,我便能隐隐感觉到你身上的一种势,虽然你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可是我还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你很危险,非常非常的危险!所以,我才设计让你与九殿下同饮美人泪!”
李凌闻言,无奈一叹,然后对月华一抱拳,央求道:“月华姑娘,我知道你并非恶毒之人,今日之局,无非是针对我的,还请你高抬贵手,赐下解药,放了这位老先生。”
“殿下见谅,并非月华不想,而是这美人泪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又何来解药一说!所谓的美人泪,不过是我亲手酿制的一种散功酒罢了,只不过此酒与殿下身上所中的慢性毒药互有反映,所以才被用来验证殿下身上是否还有我蛇岛之毒。至于老先生,一个时辰之后,药效一过,他自然可以离开。”
听到这里,李凌点点头,道:“多谢姑娘,李凌感激不尽!”
此时,李通冷冷对旁边的金甲武士吩咐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送九殿下上路!等这里的事了结之后,本殿下还要去见南楚的大皇子,我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们耗!”
说罢,李凌身前的几名金甲武士缓缓拔出腰间佩刀,然后朝李凌砍了下去,而李凌身后的老乞丐受制于美人泪的药效,却是半分也动弹不得,眼看李凌即将殒命,老乞丐急的大吼起来。
“李凌啊,是老乞丐害了你啊,若不是我请你喝酒,你也不会……”
随后,厢房之中,刀光一闪,血光乍现。对,是血光,当清冷的刀刃染上了人血之后,就会出现凄艳至极的血光,而血从何来?真的是李凌身首异处吗?
不!李凌此时呆呆坐在血泊之中,而在李凌怀中,却是多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正是月华,而周围的人也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震撼了,月华本是李通一方的人,可是此时,却为李凌挡下了致命一击。
此时的月华再不复刚才的绝色之容,面色惨白,胸前多了一道恐怖的刀痕,鲜血正顺着伤口慢慢的流出,血不停的流,月华的生命力也在一点一滴的消散。
李凌呆呆望着怀中的月华,神情痛苦至极,痴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啊?我本是个该死之人,你又何必牺牲自己的性命?”
月华深情的望着自己面前的这张面孔,这是一张英俊的脸,却多了许多难以言表的忧伤;这是一张年轻的脸,却不知为何多了如此多的沧桑;这是一张令人信赖的脸,此时却挂上了泪痕和迷茫……为谁流泪?为谁迷茫?是她吗?真的是她吗?她不过是蛇岛一名普通的弟子,自己生命的唯一价值,便是可以用来交易,只要自己活着,便不会有自由,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殿下!你真的为我流泪吗?我是害你的人,我是个坏人,你应该恨我的,应该……”月华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你不是!你只是迷失了,只是一个找不到路的可怜人,你是个善良的人!美人泪,美人泪,美人为何会流泪?是你亲手酿制了这美酒,它是我这辈子喝到的最美的酒,酒通人心,我理解你心中的苦和累,所以不必说了……只不过,我觉得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太不值了!”
听到李凌的话,月华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若是一个人理解你,那根本无需多说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思,而李凌可以从美人泪中品出她心中的悲苦,正是真正懂她的知心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殿下能品出美人泪中的真正韵味,月华感念!本来知音难觅,我应该好好敬殿下一杯的,可惜……可惜我……我不成了……”说着说着,月华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最后,一切都归于无声。
静,一股死寂般的静,让人喘不过气来!然而第一个人打破这沉寂的,却是李凌。
“你们告诉我!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红颜?什么是知音?什么是天道?”
“皇权帝位,兄弟相残,父子决裂,便是亲情?”
“利欲熏心,不择手段,虚情假意,便是红颜?”
“陌路相逢,淡酒一杯,以命换命,便是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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