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景刚一进入赛江南,早有几个长相凶狠的龟公打量过来。
这些龟公实际上是青楼豢养的打手,他们全部出身市井,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个不听话的女职员,和经常赊账的男瓢客,平时没事情做的时候,也充当一部分杂役的角色。
瞧着陆文景面生,一龟公走上前来,试探问道:
“这位公子,您有相中的姑娘没有?”
陆文景没有正眼瞧他,只淡淡道:
“废话少说,叫你们家的老鸨子见我!”
那龟公一怔,瞧对方的态度,还以为来头不小,不由得眉头皱起:
“妈妈正招待贵客,公子还请稍等片刻...”
那龟公转而让其他人去请老鸨子,然后将陆文景和刘嗣两人请到了大堂的一侧,坐了下来。
龟公仍然不忘试探:
“听您的口音,是京师本地人吧?怎么没在咱这胡同里见过您?”
陆文景笑道:
“京师大了去,你个小小龟公哪能见个人都要认得?”
“这...嘿嘿,公子说得是。”龟公谄笑,“实话跟您说吧,做我们这行当的,无论客人来自天南海北,只要眼生,都得盘问盘问,以免被人下套...”
“下套?你指的是官府?”
龟公点点头,“京师衙门,包括锦衣卫,东西两厂的人,他们可没少来找茬。小的瞧您这身打扮,倒不太像是府衙的公差,不会是锦衣卫,或者是哪位厂公吧?”
“你瞧我长得像太监?”陆文景佯做怒状,“别瞎猜了,小爷我不是衙门的人。”
听此,龟公舒了口气,面露歉色:
“既然不是公家的人,小的还请公子原谅。”
陆文景问:
“方才你说,经常有衙门的人来找茬,难道你们赛江南有什么违法行为?”
龟公赶紧摆手:
“不敢不敢,都是正经营生,在衙门挂了牌子的,哪敢冒犯国法?”
玛德,还正经营生?正经个鬼...
陆文景禁不住暗骂一声,在他前世的印象中,青楼怎么着和正经营生也搭不上边,反而是强力打击的对象。
可在万恶的旧社会,出卖女人皮肉的生意却没能得到控制,非但民间兴盛,朝廷也有官办的教坊司供瓢客们享乐,吃相尤为难看。
“那你们怕个鸟?”
龟公凑近,小声说:
“公子不知,来咱们勾栏胡同找乐子的,除了普通百姓,还有一些大人们。”
陆文景假装吃惊,“大人?你指的是官府的那些个大人?”
“正是。”
“休要开这种玩笑,咱大明朝有明文规定,身怀功名者,或者国学监生,不得出入勾栏之所,违者重罚,更别说你口中的那些个大人了。”
龟公看他不相信,便悄悄指了指上面。
“别处不说,就说咱赛江南,就有两个国子监的书生在楼上吃花酒呢。”
“国子监?”
陆文景一怔,和刘嗣交换了一下眼神,保持镇定。
刘嗣这些天来,也算摸透了自家少爷的脾气秉性,只要一个眼神,便立刻会意,又掏出一锭银子,推到桌角。
“小龟哥儿,我家少爷倒是对这两位监生有些兴趣,没准他们还是老相识呢,你可知他们两人的来头?”
龟公见着银子,虽然眼馋,却苦笑道: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妈妈事先收了两人的银票,小的自然得替客人保守秘密。”
陆文景有些意外,“你还挺有职业操守的嘛,银子拿着,去给我们上一壶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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