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傻子都能看出不对来。
夏暖暖颤声问:“老高,怎么回事儿?”
高海清没搭理她,而是对其中一个文身光头堆起讨好的笑容,半躬着腰,道:“屋下先生,人我都带过来了。”
这文身光头咬着烟卷,赤身披着外衣,夜叉图样的文身几乎如同一件衣服般,将整个身体表面都涂成了令人不适的青黑色。
他一言不发地把高海清推到一边,挥了挥手,便有其他光头上前,粗暴地来抓车里的三人。
夏暖暖厉声尖叫,连打带踢地反抗。
魏朝阳赶紧劝她:“花姐,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下车吧。”
夏暖暖百忙之中怒视魏朝阳一眼,“亏你还是个男人,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啊啊啊啊……”
双手乱抓乱挠,把探身进来的光头挠得满脸开花。
那光头嗷嗷叫着缩回脑袋。
围的光头哄笑起来,仿佛看戏般轻松。
被挠的光头用双手揉了揉脸,再看向车内,眼中爆出一抹凶光,就要再往车里钻。
魏朝阳一看,便伸手在夏暖暖背后推了一把。
夏暖暖全神贯注地防备前面呢,哪知道魏朝阳居然会反水,一个趔趄就掉出车门,正撞到被挠光头的怀里。
紧跟在后面的颜若凝轻轻抬脚踢在夏暖暖的腿弯上。
夏暖暖的腿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正撞在被挠光头的胯间要害上。
目露凶光的被挠光头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成一个O型,松开夏暖暖,捂着被重击的要害弯下腰,喉间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这一幕,看得周围众光头都是胯下一惊。
夏暖暖摆脱了束缚,立刻跳起来就往边上跑。
可在场这么多光头呢,哪能让她跑得掉。
两个光头上前就捉住她的胳膊,仿佛拎小鸡般把她拎回到车前。
这回功夫,颜若凝和魏朝阳才刚刚下车。
两人也不跑也不叫更不挣扎,就乖乖地往车前一站。
光头把夏暖暖拎回来,往魏朝阳身边一放。
夏暖暖揉着胳膊,看到魏朝阳就气不打一出来,抬腿踢了他一脚,“你推我干什么!你个没胆鬼,你个窝囊废,颜若凝眼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没用的家伙,白长这么大块头了!”
颜若凝道:“夏暖暖,你别踢了,他是为你好,人家人多势众,你那样肯定会吃亏!”
夏暖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颜若凝,“难道不抵抗就不会吃亏了?就我们俩这长相落谁手里能不吃亏?这些家伙一看就是东瀛的雅库扎,都不是好人啊!你,你怎么这么天真?”
颜若凝叹气说:“没听说东瀛的雅库扎有绑架外国游客的爱好,还是不远千里从国内诓过来绑架,他们肯定有别的目的,不如先听听他们想干什么,没必要上来就被打,挨打挺疼的。”
夏暖暖,“……”
忍不住又踢了魏朝阳一脚,“你真不是个男人!”
被踢到要害的光头这会儿缓过来点了,挣扎着爬起来,就要朝夏暖暖上手。
魏朝阳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
“够了!”叼着烟卷的夜叉光头大喝一声,制止了被挠光头,上前来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斥骂道,“真是没用的家伙,把我们秋田会的脸面都丢光了,滚下去!”
被挠光头不敢吭声,一手捂脸一手捂裆,慢慢退到后面。
夜叉光头转过来,眯起眼睛,打量了三人几眼,看到颜若凝的时候,很是多看了好几眼,然后指着她,对高海清说:“浑蛋,这个小家伙才多大,一年前还是个国中生吧,怎么可能是高校生,你该不会是想骗我们吧!”
高海清慌张地道:“屋下先生,她真跟夏暖暖做过一年的校友,我没有骗你!”
“浑蛋,才做了一年校友有什么用处!”
夜叉光头这个爆脾气,啪啪煽了高海清两个耳光,又踹了他一脚,“真是个不讲仁义的浑蛋,我屋下正男最看不起你这样的家伙。”
高海清被踹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低头捂脸,不敢让夜叉光头看到他脸上的怒气。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
要是放在以往,这样的雅库扎底层小头目都没有资格见他!
夜叉光头转头看向颜若凝,不耐烦地道:“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滚车上去,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
魏朝阳和颜若凝目瞪口呆。
头一次看到这样绑人的,能放人直接回去。
这光头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
魏朝阳试探着问:“我跟她是一起的,能一起走吗?”
一口特流利的江户口音,让夜叉光头颇有些诧异地看向魏朝阳,“你是东瀛人?”
然后大怒,反身又去踢高海清,“浑蛋,东瀛人你都带来凑数,当我们秋田会是傻爬吗?拿刀来,我要砍掉他一只手,给他一点惩罚!让他明白我们秋田会不是好惹的!”
高海清吓得一哆嗦,赶忙叫道:“屋下先生,我是为源赖先生做事,你们秋田会只负责经手带人,要是耽搁了源赖先生的事情,你们秋田会一个都别想活!”
“拿源赖文雄威胁我?”夜叉光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冷笑一声,把嘴里的烟卷吐到地上,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柄太刀,慢慢抽出来,“我屋下正男从来不受任何威胁,现在我要砍掉你的手,你可以去向源赖文雄告状,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按住他!”
两个光头上前,抓住拼命挣扎的高海清,把他的左手强行按在地上。
夜叉光头手起刀落,就把高海清的手给砍了下来。
鲜血喷了一地。
高海清惨叫着,抱着断手,痛到满地打滚。
夏暖暖看到这血腥恐怖的场面,吓得两眼一翻,干脆利索地昏了过去。
魏朝阳赶紧扶住她,叫道:“花姐,花姐,你没事儿吧,别吓我啊!”
颜若凝啊啊尖叫着,抱着魏朝阳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屋下正男凶狠地拿刀指着颜若凝,道:“滚到车上去。”
颜若凝尖叫:“我不要离开魏魏,我们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啊啊啊啊……”
“真是麻烦啊!”屋下正男恼火地一挥太刀,“你一个国中生,什么都不懂,说什么死也要死在一起。算了,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不要后悔,一起带走!”
他只是在看到颜若凝的时候,突然起了一丝不忍的心思,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一丝不忍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有更多的圣母心。
众光头一拥而上,把魏朝阳三人塞进了另一辆准备好的面包车里,又把高海清也抬起来,扯下他的衬衫,胡乱缠了伤口,塞进车里,这才分乘另外两辆面包,呼啸着离开地下停车场。
那个从机场把四人接来的司机不紧不慢地拿出水桶拖布,哼着轻快的小调,清洗着地面的血迹,宛如一个熟练的清洁工在做着分内职责的清理。
面包车上,夏暖暖总算是清醒过来,茫然地看了一圈,看到坐在边上的颜若凝和魏朝阳,就问:“这是去哪儿?”
魏朝阳摊手说:“没说啊,大概是找个隐密的地方把我们藏起来,然后管家里要赎金吧。”
夏暖暖有些懵逼,“绑个架还需要从国内拐过来绑吗?我家里也没钱啊。”
魏朝阳猜测道:“可能因为你是网红吧,大家都知道网红挣钱多来得快,这帮东瀛雅库扎就以为你特有钱,所以绑了来?”
“这不合理!肯定不是绑架!”夏暖暖根本不听魏朝阳的胡说八道,看了颜若凝一眼。
颜若凝正毫不在乎地看着窗外风景——这帮雅库扎嚣张得狠,帘子不拉,眼睛不蒙,完全不怕她往外看。
夏暖暖不由想这丫头心真大,再看向魏朝阳,居然也是一脸轻松,毫不紧张,便有些恼火,道:“魏朝阳,亏你长得这么五大三粗的,听说以前还练过拳,居然就这么投降了,连反抗都不敢,真是没种!”
魏朝阳解释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再说了,他们只是求财,那就给他们钱嘛,没必要吃那个皮肉苦头。”
夏暖暖怀疑地看着他,“你妈是开衣服店的吧,能凑出赎金来?”
魏朝阳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不是在金融公司做实习生嘛,前阵子跟着大佬做了个项目,挣了点小钱,估计赎我们两个出去没问题。”
“没出息!”夏暖暖冲着魏朝阳翻了个白眼,突然听到有人在哼哼,循声看去,一眼就瞄到了缩在后座角落里的高海清,当即大怒,抬脚就去踹他,一边踹一边骂,“王八蛋,我对你掏心挖肺的好,你玩腻了不想再包养我了,踹了我就得了呗,居然把我骗到东瀛来贩,怎么着,是还想回回血,把花在我身上的钱再赚回去啊!”
高海清本来就伤得重,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哼哼唧唧地缩着身子硬挺。
在面包车里守着他们的两个光头笑嘻嘻地看热闹,也不阻止夏暖暖。
魏朝阳拦住夏暖暖道:“别踢了,先问话,至少得弄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再踢吧。”
夏暖暖这才住脚,气哼哼地瞪着高海清,问:“姓高的,你这是几个意思?”
高海清垂着头不吭声。
魏朝阳便道:“高经理,我听说过你,本来不想公开说,省得花姐难堪,不过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投资失败,搞了五十多亿的窟窿,现在有些人正满魔都找你,估计你是回不去魔都了,难道指着卖花姐的钱以后就在江户过了?不是我说啊,她一个人能卖几个钱?再加我们两个,也没多少吧。”
夏暖暖一听,震惊了,看着魏朝阳问:“他投资失败了,你怎么知道的?”
魏朝阳道:“我是也圈内人士嘛,他高经理如今在魔都也是知名人士,有几个已经洗手上岸的大佬身家被他坑得血本无归,不得不重操就业,都嚷着要把他沉黄浦江。他吹的那个牛,就是德源集团收购金丰矿业后,打包上市债券那个项目,我就有参与啊,可没听说有他和千星投资什么事儿。”
夏暖暖转头又去踢高海清,一边踢一边骂。
高海清被踢毛了,猛得一把拨开她的脚,反骂道:“你特么没完没了了是吧,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自打你跟了我,我就什么事情都不顺,投什么亏什么,全都怪你。我在你身上花了上百万了,现在拿你去换个好运气,有什么不可以的!”
魏朝阳听了心里就是一动,拦住抓狂的夏暖暖,问:“高经理,换什么好运气?”
“说你们也不知道。”高海清看了看魏朝阳壮实的身板,又缩回到座位上,“这是你们接触不到的上流社会才能知道的秘密。有些公司可以帮人更换运气,只要给足够的代价,就能换上足够好的运气。我肯定是被她给妨的运气不好了,正好有人找上我,说可以拿她换个好运气,只需要我把她带到东瀛来就行,我干什么不换!”
魏朝阳问:“那跟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你在机场非要拉上我们两个,是准备把我们一起卖了吧。我们两个也能换运气吗?”
高海清道:“人家要的不是夏暖暖,而是静县一中届的学生,你们两个不正好也是吗?我一下带来三个,肯定能换个很好的运气,到时候就可以翻身还本,到时候我还是魔都投资界的奇才!”
魏朝阳不由一挑眉头。
这是他在静县读一中的三年!
原以为只是巧合偶遇,现在看这里面是有事啊!
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事儿怎么看都是在针对他和颜若凝!
他不禁瞟了颜若凝一眼。
来东瀛玩是她提出来的,哪天走也是她定好的。
这王者级人运这么强的吗?
颜若凝也大为意外,看了看魏朝阳,问:“高经理,他们难道还能把这三年在静县一中读书的上千学生全都抓来东瀛?”
高海清悻悻地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源赖先生财雄势大,是东瀛数得着名号的大亨,就算是抓千把人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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