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白发真是……”同僚叹息道，“谁能想到这一夜白发，还真就存在。”</P>
“不过，现今的莫世子也挺好的。”文官语气又扬了起来，“不仅前途一片光明，还迎娶了琅琊王氏的大小姐，当真是大小登科皆得意啊。”</P>
提至此，同燎忍不住也往女眷那边的夜十一席案看过去，只敢瞄了一眼，他便转了回来，万分艳羡道：“莫世子好福气呐。”</P>
先是静国公府大小姐，后是琅琊王氏大小姐，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豪门世族贵女。</P>
特别是后者，那可是连当今都要让三分的琅琊王氏。</P>
谁要说不羡慕，余众肯定要啐他一口！</P>
东箕再次奉她之令悄然离开武英殿之后，夜十一便注意到莫息频频往她这边望的目光，以及顺着莫息的目光而前后不一望过来的百官视线。</P>
但注意是注意到了，她却无动于衷，全然当不知道。</P>
夜十一照旧悠哉游哉地吃席，莫息再坐个十几息，却是坐不住了，起身便往外走。</P>
他一离席，她往他离开的背影瞧了一眼，也只一眼，便转回头来端起一杯果酒慢悠悠地喝着。</P>
这一幕让李瑜看到，她勾起嘴角低声喃了句：“有意思。”</P>
吉舒听不太清：“郡主说什么？”</P>
“没什么。”李瑜本不想重复，然还是忍不住又笑了开来，终是道，“不过是觉得这风花雪月，有时候赏起来，也挺有趣味的。”</P>
吉舒全程侍候在旁，李瑜吃什么喝什么，哪一刻往哪看，她都知晓，回想方将自家郡主望去的席案，她猜道：“郡主是在说……莫世子与世子夫人？”</P>
“嗯。”李瑜心情愉悦地承认。</P>
吉舒见状顺着重提旧话：“郡主这般开怀，可见这姻缘亦非一无是处，那世子夫人与郡主一般年岁，都已与莫世子缔结一世婚盟，又如此恩爱，羡煞旁人……”</P>
“好了。”李瑜打断吉舒拐着弯儿的滔滔不绝的催婚言论，“我之处境，与她之处境，虽同样凶险，可到底有不同之处。”</P>
十一表妹能浴火重生，带着新的身份杀回京城，明确自身的目的，一步步逼近真相，那是十一表妹独到的本领。</P>
她不是十一表妹，她手底下虽亦有人可用，然她自问，她做不到十一表妹隐忍那十年里，所付出的代价，所忍下的剧痛。</P>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儿，十一表妹有爱她的父亲，有爱她的胞弟，母亲虽早早薨逝，却也是爱着十一表妹的。</P>
而她，并没有。</P>
她的父王，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母妃，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在他们眼里，她表现得再出色，亦不如胞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必做，便能轻易地赢过她，成为父王母妃的心头宝。</P>
长兄一出生，注定就会赢，她一出生，注定只能输。</P>
输的她，只能被送进京城，成为制衡鲁靖王府的质子，而赢的兄长，不管京城如何刀光剑影，也有父王母妃为其挡下来，安心舒适地当着他的鲁靖王世子。</P>
十一表妹逆风反转局势，乃有可为之处，她若拼尽一切乃至性命，又有何可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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