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武忿忿道:“那我是要好好问问。我阿大爷爷这么好的人都跟他是对头,那我爹爹以前当官肯定不咋滴。”
秀翎纳闷地看着石武,暗自叹道:“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的程度都能绕个弯了吧。”
屋里还在跟阿大吃饭的石临涛连打了两个喷嚏,阿大瞅了瞅道:“皇都有人想你了?”
石临涛皱了皱眉道:“两声喷嚏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秀翎拿起身旁的仙桃,咬了一口道:“你真不给你爹爹留点?”
石武犹豫了一下,掰了一半走进屋子,递给石临涛之后又赶忙出来了。
石临涛见石武这副样子,笑道:“这小子,哪有人就着桃子喝酒的。”
阿大也难得笑着道:“你最后还不是要就着桃子喝了。”
说完,就看到石临涛吃了一口桃子,喝了一口酒,来了句:“嗯,又甜又辣。”
秀翎看着来去匆匆的石武,自顾自地悠哉吃着自己的桃子。她突然觉得这桃子味道还不错,很鲜甜。她若有所思地就想到了那棵桃树,嘴角现出一抹浅笑。
“娘亲你在笑什么呢?”回来坐好的石武看到自己娘亲笑着的模样,问道。
秀翎恍过神来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是爹爹以前的事情么?”石武兴奋道。
秀翎想了想,点头道:“你看到他右手上的伤疤没?”
石武一听,心紧了一下,点了点头。
秀翎回忆道:“那时候你还小,我当初生了你之后身体一直有些虚弱,时常需要卧床休息。那时候你差不多两岁吧,已经到了喜欢四处跑的年纪了。那天在厨房,你爹爹做完菜刚端出去,你就跑了进去。那时候灶台上有一碗刚起锅的热油,你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你就垫着脚一直在那勾着。等你爹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触到了碗口,一拉之下,整碗热油就扑了出来。我也是听到你的哭声才起身的,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你爹爹将你搂在怀里,安慰着你说‘武儿没事,爹爹在,不用怕的,不用怕的’。而那时候,他的右臂早就被烫的起泡红肿了。”
石武咬了咬嘴唇,眼中隐有泪光。
秀翎正视石武道:“小武,你爹爹是那种不会轻易吐露心声的人,但他一定是很爱很爱你的。即便前方有千难万险,他都会把你护在身后。”
石武狠狠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秀翎继续说道:“其实你爹爹不让你涉足江湖,也是因为怕你有危险。他说过,每一个人走江湖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领路人,不然会吃很多亏,受很多罪。就像今天这种情况,你明明没做错,却差点被人污蔑到报官抓人。江湖险恶,即便是有理有据,有时候也是无处可依的。”
石武心有余悸道:“那怎么样才能做我认为对的事呢。”
秀翎闻言莞尔一笑道:“这就要用你外公的名言了,‘拳头够硬,手段够狠,位置够高即可’。”
石武听了失落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外公,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秀翎有兴致道:“你外公呀,他是个很护短的人,有些强势。看不过眼的事情会一巴掌先呼上去,然后再跟别人掰扯掰扯。”
石武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道:“外公这么凶呀。”
秀翎见石武这样子,笑道:“别怕,你外公最疼娘亲了,即便是你那些舅舅,也没少挨打,唯独娘亲从没被你外公打过,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你外公以前真的很疼娘亲……”说到此处,秀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楚,竟要哭了。
石武忙安慰道:“娘亲娘亲,以后我们回去见外公就是了,你别难过。”
秀翎摇了摇头道:“不行的,这辈子最好再不相见。”
石武纳闷道:“可娘亲明明那么想外公。”
秀翎哎了一声,道:“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等你以后长大了,娘亲再告诉你。”
石武听话地嗯了一声道:“那娘亲别难过了,你画个外公的样子给我看看吧。”
〶秀翎破涕为笑道:“好。”说罢,她就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嗯,这边额上有些皱纹,那边鬓上要延些发丝。至于发式嘛,自然是我们家族里唯有嫡亲族人方可梳的叠羽啦。”借着月光,秀翎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画地勾勒出一个老者的画像。仔细一看,赫然与当年三君临地之时那朱天君的容颜有七分相像!
石武看着地上栩栩如生的画像,赞叹道:“原来外公长这样啊。”
秀翎亦是回道:“有六七分像吧。”
说罢,秀翎将树枝扔到一旁,对着石武道:“你桃子吃完没,吃完了你不是说要种起来嘛。”
石武无奈道:“娘亲,这是仙桃!仙桃!你起码有点敬畏之心啊,这样子桃核种下去才有机会长出仙树来啊。”
“好好好,敬畏之心敬畏之心。”秀翎嘴上说着,心里则是想,“怕不是要折煞死这棵桃树了。”
“娘亲你等等,我去拿个铲子。”石武说着就去把铲子拿了过来,动手与他娘亲把桃核种在了墙角向阳的地方。
只是在他们种桃核的时候,远处地上画像的眼睛,竟不自觉地动了一下,那张本该静止的脸,也向上看了看天,嘴里隐隐念着:“极难胜地——定。”随后,画像再次静止,而在画像所在地底深处,一枚火红色的灵子如灯塔信号一般,幽幽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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