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么?”这也是阿四问自己的话。他最后一次经历痛楚就是在谷医以太素九针封印其痛觉的时候。当时的他痛不欲生地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谷医说很少有人能在施针时晕过去还不死的,说他阿四真的很特别。
阿四晕过去的时候其实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大白相伴,他们一起在林子里欢快奔跑,然后他就觉得不痛了。阿四现在也记起了谷医那时候跟他说的,以前有个人也很特别,但他选了不一样的路。当时阿四还不明白这句话,现在看来,谷医说的是阿大。
“还想承受那种非人的痛楚么?还是说,只要像现在这样好好当无幽谷的阿四,攒够了买命钱之后就出谷离开。”阿四问着自己道,“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
“为什么要承受痛楚!他已经心软了,你只要趁他不注意杀了石武就行。”一个声音在阿四的心间道,“再不济你找个机会绑了石武,让他受制于你自废武功。废了他!你还是无幽谷血榜第四人!一次任务都没失败过的阿四!”
那个心圈已经将阿四逼上了绝境,将他心中最阴暗最卑鄙的一面暴露无遗。
阿四惨笑间握紧了拳头,原来自己就是这种人么?就在他的恶念密密麻麻将他包裹之时,他脑海里闪过了大白的身影。它在阿四如沼泽般的思维里飞身扑救过来,一下一下撕咬着最外面那个心圈,不想看它的朋友就此沉沦。可相比白虎而言,那个心圈实在太强大了,若没有阿四主观的抗拒,谁都无法将心圈撕开。
就在心圈厌恶地将大白卷起,勒紧它的身子想要将它抹灭之时,那个早已被心圈恶念捆住不该发声的阿四愤怒道:“谁让你动它的!”
两只光洁的手臂自恶念中挣扎破出,然后一把抓住最外围卷着白虎的心圈,狠狠向内一拉。心圈被一拉之下变形延伸,被撞破恶念而出的阿四一口咬住,手臂连同牙齿一齐将心圈扯得粉碎。心圈破碎,那些恶念无处藏身,纷纷消失。重获自由的大白开心地扑在了阿四的怀里,与其融为一体。
场中,心圈破碎白虎融身的阿四目中战意重燃道:“我敢!”
阿四身上白色气劲重现,他屏息凝神,感应太素九针所在的位置。脚踝处太溪穴的金针被他先行以内力逼出。在阿四体内维持痛觉平衡的九针突然缺失一处,痛觉如潮水一样涌进阿四脑海。即便阿四以气劲护体,还是双眼突出,青筋暴起。他知道如此下去自己只会被痛觉淹没,他运劲使力,曲池、下关、太冲、中脘、肩井、气海、承灵、玉枕八穴内的金针一齐现出。阿四一鼓作气,全身白色劲气如火焰燃烧,三息过后,这八根带着阿四鲜血的金针乒乒乓乓掉落在木板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感重袭阿四身心,他全身气血翻涌,七窍流血间身子更是成了血红色,但他还是在奋力相抗,不作任何退缩。
“运功护住心神,我来助你稳住血脉。”阿大见状飞身过去,以自身内力压下阿四上涌的气血。
谁知阿四体内上涌的气血还欲反抗上冲,阿大凝神间以血色气劲注入,血色气劲在阿四体内如君王临世,瞬间将还欲反抗的气血压了下去。阿四身上的血红色也渐渐消退,虽然仍有阵痛之感,但总算是缓了过来。
随后阿大对石武道:“去下面货舱看看有没有人参灵芝的,找几株上来。”
石武不懂阿大为何要帮坏阿四,但还是听话地跳下货舱。他避过那些毒虫,在翻找片刻后在一个红色木箱内找到了三株上等人参。他小心地拿好,然后沿着大洞的边缘爬上第一层船舱。
石武递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阿四在运功调息,他装作要打上去的样子。
阿大示意石武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他从石武包袱里又取过清水,将人参与清水一起递给阿四道:“吃了吧,补气之后再做调息。”
回过神来的阿四眼中神色清明,他知道这次若不是有阿大相助,他早就气血爆体而亡了。他谢过之后就大口嚼着人参大口喝着清水。
石武在一旁问道:“阿大爷爷,你为什么要帮他?”
阿大只是回了句:“我想起大壮了。”
石武见阿大提起大壮,也就不再问了。
阿四反而问道:“大壮就是那个被齐方城主和铁屠城主害了的赶车人?”
石武不舒服道:“赶车人怎么了?我大壮哥比你好一百倍!不,一千倍。”
阿四也不恼,对着石武道:“为了他你们杀了齐方城主、铁屠城主,还顺带灭了雷行山。如果他知道你们为他做了这么多,一定会很欣慰。”
阿大听了道:“我宁愿不用做这么多,换他可以好好活着,和他喜欢的姑娘安稳地过一辈子。我甚至愿意从没遇过他,可我知道,这都是没有意义的想象。”
“人生无常,节哀顺变。”阿四将剩下的人参一口放进嘴里吃了下去。
阿大看着阿四道:“走出心圈,拔出太素九针的你,变了。”
阿四点头道:“是。”
“给你一刻调息可够?”阿大道。
阿四道:“足够!”
“一刻之后你我再战!”阿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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