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接过肉,一边谢着柳云眠,一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好像晚一秒钟,肉就会被人抢走一样。
做这些的时候,她还不忘端着碗,继续找别人要钱。
看着真让人心疼。
更让人心疼的事情在后面。
旁边一个混子模样的男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拽下女孩的裤子。
柳云眠见状简直出奇愤怒了。
这是什么不要脸的狗东西!
她抬手就要打过去,却听周围人哄堂大笑起来。
男人也哈哈大笑:“小杂种,过了个年,你这东西还是没长啊!”
小女孩,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女扮男装的男孩,慌不迭地提起自己裤子,脸羞红一片。
可是那混子往他碗里扔了四五个钱,他就不敢发作了,提着裤子,忍着泪继续往下走收钱。
班主对此也习以为常,笑道:“大爷看了我们小杂种,不得多给几个钱?”
混子笑骂道:“滚一边去,谁没有,你还当成稀罕玩意儿卖啊!”
班主显然和他很熟,得意道:“您还真别说,他八岁了,一直不长大,不稀罕吗?”
柳云眠大吃一惊。
这孩子……
已经不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了,应该是先天性的缺陷了吧。
侏儒症?
在杂耍班子里,吊小辫儿这种活计,只能给小孩子做,因为成年人头发很难承受自身重量。
孩子们就算苦,也能看到点希望,再大些就去练别的了。
可是这个被大家都叫做“小杂种”,甚至没有个名字的男孩,先天不足,反而成了这个项目上的“优势”。
他可能,得一直做这个很多年吧。
唉。
她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看着那孩子把满满一大碗钱交给班主。
班主让他站在一边等着,他就在一旁缩手缩脚地等着。
天气这么冷,他却穿得单薄,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面,有些发抖。
柳云眠悄悄挪过去,站在几步之外对他招招手。
〱这时候,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新的表演吸引,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那孩子也是个乖巧的,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乘人不备,慢慢挪了过来。
柳云眠塞给他一块碎银子。
那孩子握住银子,眼神忽然震惊,然后死死握住银子,笑了。
他无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银子贴身藏好,然后收拾起自己的小欢喜,若无其事地又挪回去。
柳云眠看着他这般,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那他以后还有希望。
“走吧。”陆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前来,握紧柳云眠的手轻声道。
“好。”柳云眠回头对他笑笑。
灯光下的温柔笑意,眼神之中的悲悯,让陆辞看得挪不开眼。
观音奴过来握住柳云眠另一只手,“娘,陪我去吃东西吧,我肚子好饿好饿,可以吃掉一头羊那么多。”
“刚才吃了肉,肉串都没吃完呢。”柳云眠笑骂道。
“娘,就要吃。”
“吃吃吃,走吧。”
小男孩满眼羡慕地目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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