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已经彻底没法发出声音了。
喉咙被遏制住,窒息的感觉传来,氧气的缺失同样模糊了人对其他感官的判断,似乎有什么沿着五官的孔洞间钻了进来,钻……钻入了——
眼镜医生极为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很想抽回手,可身体不受控制。
甚至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还或多或少地能够感受到“手指”反馈过来的触觉。
温热的、绵软的、一棱一棱会向下凹陷的……手指一戳就仿佛就能戳破,然后滑腻的脑浆会黏在上面,或者轻轻一握,那些脆弱的人体组织都会应声而碎。
不……不要啊,他、他不想的!
人类自内心发出呐喊,可他闭不上眼睛,也阻隔不了触感的传来。
他所能做的一切便是眼睁睁地看着。
披着人皮的怪物摸完了,他手一收,恢复了人的形态的手在空中甩了两下,觉得恢复完后,他退到了一边。
没有描述中的人类之间的争吵,只有披着人皮的怪物单方面收敛了情绪,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摔门离开。
披着人皮的怪物随后便回到了房间,一整夜都没有出去。
眼镜医生在回房后就拿回了自己的身体,除了不能再出门外,白僳没有对他加以其他限制。
“你到底……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类要疯疯不掉,很崩溃地问道。
这一次,镜子中的人影却给了回应。
人影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询问道:“你不高兴吗?”
眼镜医生下意识反问:“为什么要高兴?”
人影略微睁大了眼睛,与人类一模一样的面容上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情:“你讨厌他,所以我帮你处理掉了他。”
处理……?
“是啊处理,刚巧我想做个实验。”
……实验?
“是啊。”镜中人影点了点头说道,“我来看看在夜晚走出室外,会发生什么后果。”
……?
“我一向对我的信徒很好,虽然你还不是我的信徒……唔,也算被我挑中了,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所以,你不高兴吗?”
镜中人影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仿佛在表达着人类本身该有的情绪。
记忆到此结束,经过早上的那一遭,眼镜医生彻底理解了什么是处理。
披着人皮的怪物认为他讨厌王医生,所以满足了他的想法或者说愿望,帮他处理了王医生。
可这处理的方法却远超人类所料,眼镜医生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夜晚去外面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还死得如此凄惨。
可能对于怪物而言,这个实验方法和处理结果与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差别。
所以,他回房之后发生了什么?
眼镜医生混混僵僵地,想起了问话之人的所说,对方提及王医生在监控里走下了楼,来到一楼后拐去了监控的视角盲区。
据推测,人是从没有上锁的窗子后翻出去的,至于翻出去后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只能从血迹判断他最后疯一般把脑袋往水池里挤,挤得头骨粉碎。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理应是该报警的。
然而无论是哪名员工,又或者医院里的人都没有想过要打一通报警电话。
眼镜医生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一点,他觉得奇怪,怎么从没有人……就算以前发生了医疗事故也没有人想过要打什么电话。
那些出了事故的人去了哪里?
随着早上事件的开启,有一层蒙在人眼前的薄纱仿佛被拨开了,人类想起了一些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
例如……一些同事的去向。
他们去哪里了?好像就是从某一天起,忽然就离职了,忽然就有新人来了,而没有任何人起疑。
……
白僳跟在人后面走着,走到半当中的时候,突然放缓了脚步,仅有片刻的停顿,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前面的短发女性全心全意扑在了前方的郝医生身上,只偶尔朝斜后方瞥一眼,确定黑发青年仍旧跟着,人没有丢失。
他们正准备前往治疗患者的地方。
早上的那起突发事件对精神病院的正常运作没有任何影响,除了分了点安保人员去处理那具尸体以外,其他人都很普通地回去上班了。
就连陈梓也是一样,在吃早饭时还念了这个事几句,想着要不要等会放郝医生的鸽子,去偷偷看看那具尸体被怎么处理的。
前面还在说,等出了食堂后,短发女性就好似忘了这件事一般,只顾着要去找郝医生。
那个时候,黑发青年就古怪地嗯了一声。
他看看走廊上的窗户,透过玻璃窗看向被挡得严严实实,导致根本看不清的喷泉,再看看脚底的地板,纯色的地板看着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纹路。
真厉害啊,原来喷泉……是做这个用处的吗?
黑发青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跟上了人类的脚步。
他现在对于这座医院的地底比较感兴趣……哦,还有楼梯间。
走着走着,人类抵达了目的地,浓重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简直要涌入人的鼻腔之中。
“到了。”在前面领路的郝医生一停,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口。
但他告知白僳他们并不能进去,而是需要穿上特定的防护服,从另一边进去。
“另一边?”陈梓疑惑地问。
郝医生点了点头:“为了方便一些新来的医护学习,所以房间有一面按上了透明的玻璃。”
交谈间,他就带二人进入了换衣服的地方,简单套上了防护服并进行了一番准备,两人才被允许继续朝前走。
走过一条走廊,走进一间房间,右侧是透明的玻璃幕墙,而玻璃幕墙的另一侧……是宛如待宰羔羊般躺在床上的隔壁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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