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遇春踌躇道:“这不是坚守不坚守的问题,而是利弊得失的综合考虑。我原本还打算利用南阳左靠西部大山,右临白河水道的地形,跟朝廷周旋一番,尽量保住那些已经到手的城池土地。要知道,能占据江北重镇,对于封锁大江非常有利,可若失掉了那些地方,局面将大为不同。”
他顿了顿,叹道:“以李江遥的水准,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江遥当然明白。”劳剑华沉声道:“不过,他不也对手下说了吗?江北迟早会被他们收复,而李江遥的目标,是把你和主力部队永远留在北岸。此时不尽快南撤,不等于中了他的计吗?”
包遇春苦恼地挠了挠头:“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劳剑华笑道:“包帅,你或许真的是想多了。在没有看到这份情报之前,老夫也认为不应轻易放弃江北,好歹也要跟朝廷的兵马拼一拼才行。但是,李江遥既然已经存了一口吞掉我主力大军的心思,那我们为何还要如他所愿呢?赶紧带兵走吧,趁他们还没有围上来。”
这番话,把本来就犹豫难决的包遇春说的更加烦乱,他沉思片刻,摇摇头道:“唉,真窝囊!才刚刚交手,我们就丢了卢氏、栾川、汝州和南召,接下来还要放弃南阳,甚至包括许州、光州、荆州、随州。没了这些屏障,襄城估计也难以保全。唉,这打得是什么仗啊?!”
劳剑华安慰他道:“你应该往好处想。若不是提前探听到了李江遥的诡计,我们还傻傻的坚守各处城池呢。且不说能不能守住,到最后若是真让对方困在江北,那就麻烦啦。”
包遇春无奈地看了看劳剑华,郁闷道:“好吧,那就听劳兄的意见,我们主动撤兵,重新固守大江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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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大人,好消息!”
徐友长快步走进屋中,兴奋地说道:“据各路斥候回报,叛军果然开始全面后撤了!”
董天星闻言大喜:“真让大都护算中啦!”
李江遥没有急着高兴,问徐友长道:“消息可靠吗?对方有没有耍诈?”
“应该没有。”徐友长在桌旁坐下,笑道:“几个主要城池的叛军,陆续离开自己的防区后,并没有走什么山林地带,而是统一取道大路,直奔南边的大江而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斥候可以充分监视,对方绝无造假使诈的可能。”
马洪杰不禁讶然道:“这太离谱了!包遇春一世英名,却真的被江遥几句话给吓跑了。”
李江遥淡淡一笑:“其实这也很正常。如果他不肯乖乖听话,连夜逃走,那我就真不打算让他走了。”
董天星赞道:“大都护算准我们军中有劳剑华的眼线,于是故意在之前的会议上说,要设法把叛军拖死在江北,并且还特地将劳剑华的干扰也当作一项重要手段,立刻搅乱了对方的心态。咱们不费一兵一卒,转眼便收复四个州府、十几座城池,简直堪称奇迹。”
“最重要的还不仅仅是收复失地。”徐友长笑道:“等我们重新掌握了江北各城,然后对外讲出背后真正原委,非得把劳剑华和包遇春气死不可。同时,他们两个人之间也一定会因此产生嫌隙,再难像以前那样合作了。”
马洪杰点点头:“的确如此。说实话,我们如果摆开架势跟包遇春大战,且不说能否真的留住他,即便是那些被叛军占据的城池,想要一一攻下来,肯定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眼下呢?不费出灰之力,就把老包和二三十万叛军吓跑,这会在他的心里造成巨大裂痕,使其进一步乱了方寸,可谓一举多得。”
李江遥微微颔首:“还有一点。大统领,借此机会,你要尽快处置藏在朱雀军团内部的奸细。劳剑华是从什么渠道获知我们会议的内容,我已经让镇疆军情报司去查了,相信不久就能有结果。”
“哼,确实该好好清理一下门户了!”马洪杰气道:“不把叛徒找出来,根本没法与包遇春较量。依我看,当初慕容雪龚承泽在对方手上吃了大亏,就是拜那些奸细所赐。”
李江遥表示赞同的点点头,转而看向董天星:“老董,我建议,全军立刻展开行动,抢占江北各城。南阳、襄城、荆州、随州,由镇疆军负责;许州、光州、蔡州,由马大统领他们负责。十五天内,咱们收复大江北岸所有重镇,并建立坚固防线!”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这之后,我们留下一部分兵马,防范包遇春卷土重来,主力部队则突然挥师向东,直插淮阳王的侧后方,与慕容雪青龙军团两面夹击,彻底解决淮阳叛军的问题。”
“妙啊!”董天星兴奋道:“从明面上看,人们皆以为镇疆军是冲着劳剑华、包遇春而来的,可实际上呢,大都护早在出关之前,就定下了横扫整个大江以北的方略。在尽量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先逼退玄甲军和水师,然后千里奔袭,转战两淮地区,直接拿下反王李炝。一旦掌握两淮和荆襄,我们不仅得到地利优势,而且还拥有了建立水军舰队的基础,假以时日,劳剑华再难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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