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和镇疆军在圣唐皇朝险些覆灭之际,力挽狂澜,陆续击败了西疆反叛势力、突厥外敌大军、淮阳王李炝和江南叛贼,因此无论是在西疆鬼漠,还是在圣唐中土,早已经成为了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统帅。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因为李江遥之前的敌人都是以坏人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以导致了“谁要是与李江遥为敌,谁他娘的就肯定是坏人”的刻板印象。
这种简单直白的思维方式,在民间非常普遍,连皇帝也毫无办法。
因此,李炳不敢轻易对李江遥做什么,他怕仗还没打赢,就得被朝廷官员和天下百姓的唾沫给淹死。
可惜的是,这个道理,程雯不懂。
另外一个程雯不懂的道理,是财力。
朝廷的财源,主要来自于税赋。官员俸禄、军队粮饷、土木水利工程建设,全都要靠收税来实现。然而,这种从老百姓手里拿钱的方式是一柄双刃剑。
税收的少了,钱不够花,很多大事都办不了。比如当初制造战舰,用以对抗叛军封锁大江。就因为银子不够,所以一直造不出足够的船只,致使陆军南渡拖了许久。
但是反过来,如果税收的多了,民间立刻就会怨声载道。本来由于连年战乱,圣唐就已经民不聊生,倘若朝廷再横征暴敛、索取无度,保不齐哪里又忽然激起民变,再次出现造反叛乱的麻烦。
基于这个原因,李炳统治下的圣唐朝廷,始终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税赋比例,时不时还要给某些州府实施减税,以便促进那些地方的经济发展。
而一旦因为与李江遥等军团爆发武装冲突,潼关以东地区将很快陷入战乱,中原、齐鲁、冀北、两淮等地的税赋也将无法顺利收取。到时候,朝廷国库在财力方面会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没钱,还打个屁的仗?
反观镇疆军,他们的资金来源则显得非常多样,除了西疆的基本税赋之外,还有庞大且繁杂的丝路商贸交易收入。尤其是后者这种聚财的方式,对于普通民众影响很小,更容易得到百姓的支持。
另外,镇疆军一旦消灭了江南叛军,就可以顺手收缴李炤劳剑华积攒多年的财富,包括金银、粮草、装备、武器,并将其直接转化为对抗程家军的战争物资。
两边相较,高下立判。
比战力,禁军、白虎未必打得过对方;论民心,天下百姓多半会站在李江遥那边;拼资产,镇疆军财大气粗,而帝都越大越穷。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结局会怎样。
程东暗暗叹息:唉,程家八百年基业、近千口男女老幼,迟早都得为程雯的野心和小聪明,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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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爱卿,明日的朝会,安排的如何了?”程雯端坐在凤仪宫正殿的宝座上,懒洋洋问道。
刚刚升任中书令的田沐,已然位同宰相,属于百官之首。听闻皇后询问,他连忙拱手应道:“回禀娘娘,臣已经通知御史台,责令其督查百官,保证不会再出现前日那种情况。”
他口中所说的“前日那种情况”,是指皇后程雯假借帝君旨意,第一天临朝听政时,所面对的尴尬场景。
那一天,在京从五品以上级别的朝廷官员,二十一人称病不朝、十八人告假不朝,还有七个硬骨头,干脆直接玩起了失踪。
好不容易等到开朝议政,除了亲皇后系的官员之外,其余人几乎都变成了哑巴,一声不吭。他们既不提案上疏、也不发表意见,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高居御台的程雯,眼睛里全是阴郁怨恨的神色。
程雯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匆忙以李炳的名义料理了几件政务,然后便草草地宣布退朝,狼狈返回后宫。
回去之后,她越想越生气,险些再次出动禁军,去教训那些不识时务的顽固大臣,最后还是程东和田沐出言劝谏,方才打消了大动干戈的念头。
明日又要上朝,此时程雯开口询问,显然是不想在面对那种恼人的境况。
听完田沐的禀告,程雯终于稍稍放心,随即又问道:“近来前线战事如何了?也不见都督府和兵部奏报。怎么?欺负本宫不通军务吗?”
田沐闻言连忙赔笑:“娘娘多虑了。目前都督府大都督一职悬空,而兵部尚书董天星又在家闭门思过,故而没有正式的奏折提报尚书省,也属正常。据臣所知,眼下江南那边的战事进展顺利,除马洪杰部仍与叛军谢豹部鏖战、尚无新收获之外,龚承泽部已经夺取剑南,正在进军益州;慕容雪部攻占潭州;李江遥部收复苏州,准备合围叛军老巢杭州。伪晋王李炤覆灭,指日可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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