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来与自己相交甚厚的刘时敏,又是谁?
史载刘若愚的原名,不就叫刘时敏吗?
难道,这根本就是,两个公公?
花二从后院出来,禀报道,
戌亥之交,京城北边的国子监中。
古清泉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长吁一口气,仰面躺倒在临时搭起的简陋床榻上。
他对面,同样来自锦衣卫的一个书吏,正板着脸铺开被褥,瓮声瓮气抱怨道:「翻黄册翻得眼都瞎了,吃住还如此敷衍。这时节,半夜都要下霜了,被子薄成这般,得了伤寒怎
办?朝廷给请御医么?」
另一个冷笑道:
再一个附和道:
古清泉盯着天花板,幽声道:
嫌弃被子薄的同僚摇摇头:
古清泉讥诮道:
同僚们一想,很有道理,又是一阵义愤填膺地咒骂。
古清泉看着他们在一灯如豆的昏黄光影中,扭曲的面孔,不由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的真实身份,与这些扑腾在腐朽帝国尘埃里的吏员们,完全不同。
正思量间,门被推开了,国子监值夜的老苍头,眯着眼睛,缓声道:
半个时辰后,城东一间陋院中,古清泉头上的布套被摘下。
他睁开眼睛,看到刘侨正对着自己,面色和煦,就好像如往常那样招呼自己:小古才子,来,给老刘我的诗推敲推敲用字。
古清泉目光一斜,又认出刘侨身边的人。
郑海珠盯着他:
不出所料地,古清泉立时露出懵懂之色:
刘侨眼睛里的笑意变作了戾意,上前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骂道:
古清泉嘴角霎时见了血,但更短暂的时间里,郑海珠分明捕捉到他眼中真实的诧异。
这份诧异很快消散,年轻的囚徒垂了脑袋,开始发抖。
彰显惶恐的颤栗,是最寻常的掩饰,掩饰囚徒惊魂甫定后的思量。
古清泉心思飞转:他们,竟然以为我是郑贵妃的人?
圣主殿下,本来就要栽赃是贵妃的人弄死新君和皇长子,才能断了福王继承大统的路,那眼下岂非……
古清泉再抬头时,咬着后牙槽道:
刘侨低头:
古清泉鼻子里哼了一声。
郑海珠冷冷的声音响起来:
古清泉眼睛骤然瞪大:
郑海珠道:
刘侨道:
他回身敲了敲门板。
门板打开,两个锦衣卫分别拎着一桶开水和一柄铁丝筅帚。
古清泉的嘴里被塞上了布帛,身体则被绑在屋中的床板上,牢牢固定。
刘侨吩咐道。
一声,古清泉的裤子被扯开,几乎同时,一瓢滚烫的开水浇在了他的小腿上。
剧痛应当带来的惨呼,湮没在厚厚的帛巾里,只有刹那间于水淋淋中泛出诡异粉红色的皮肤,彰显着酷烈。
但更酷烈的还在后头。
一个锦衣卫执铁丝小扫帚,毫无迟疑地刷上了被烫得表皮鼓起的人腿。
古清泉的每一寸身体,都被极致的痛楚激得震颤起来,新鲜的血液冲刷着大大小小的破裂碎皮,自他的左小腿汩汩流下。
刘侨做了个停的手势,凑到古清泉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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