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岽道:“这次他们来京城是干什么的?我听说,是逼你退学,想让你回郾城结婚?”
梁音“嗯”了一声:“我不想结婚。我想……读完书,以后当外交官。”
霍霆岽欣慰地鼓励道:“外交官?外交官很好。”
一转眼,吟吟都是读大学的年纪了。
十七年,他竟错过了她那么多年。
他没有机会好好见证她长大。
这未免不失一种遗憾。
梁音道:“对了……如果我是你女儿的话……我是怎么……离开你们了?”
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如果”这两个字。
霍霆岽道:“等你回家了,我会慢慢告诉你。”
梁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霍霆岽抬起头看了看夜空。
天色不早了。
离门禁时间不过十几分钟了。
霍霆岽道:“吟吟,你……先回宿舍吧!明天……爸爸可以来看你吗?”
梁音:“可以啊。”
她沉默了几秒,突然小脸红扑扑道:“如果,我真的是你女儿就好了,当你的女儿一定很幸福吧!”
说完,她后退几步,依依不舍地走到门边,转过身,对着他挥了挥手:“叔……爸爸再见!”
霍霆岽站在原地,直到目送梁音进了学校门口,又顺着她行走的轨迹,沿着围墙走了一路,隔着栏杆,他看到梁音一边走,一边轻轻抹眼泪。
她哭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哭。
梁音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呜咽着,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天,又低下头,抱着书包,一步步朝着宿舍的方向走着。
霍霆岽眼眶不自觉红了,却没有出声,直到梁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他回过神来,一行眼泪滑落脸颊。
他深呼吸,吐出胸口的浊气。
他的女儿……怎么能变得这么懂事了?
他甚至想过,他绝对要宠女儿一辈子,最好是女儿被他宠坏了,任性到这个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男人能忍受她,嫁不出去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养她一辈子。
可事后想想,女儿总归要长大,未来嫁不嫁人,不是她说了算。
但不管嫁不嫁人,他都不会容许他的小公主受一点点委屈。
看梁音这么懂事,霍霆岽真的不敢想象,这十七年来,她在外面,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又是受了怎样的委屈?
霍霆岽回到车上,大掌轻轻扣住额头,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滚落。
十七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吟吟,却从来没有哭过。
因为他知道,哭不能解决任何事。
然而这一刻,他却害怕了。
他怕,结果出乎意料。
她不是他的女儿,该怎么办。
他在害怕,害怕得浑身发抖。
他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害怕过,她不是他的女儿。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霍霆岽接通手机,那端却传来林柒的声音:“老公?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霍霆岽问道:“靳墨和廷寒到家了吗?”
林柒道:“到家了。”
顿了顿,她隐约听出他声音里夹带的鼻音,有些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霍霆岽道:“风大,有些鼻塞。”
林柒:“哦!那你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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