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这是他走上又一个起点的一天,也是他践行对刘沁、刘瀚和秦国承诺的一天。
去年出兵之日,他曾心中生誓,这一仗要打出大秦帝国的军威,洗刷一甲子的耻辱;太白山脉中,他又曾答应刘沁、刘瀚两员降将,事成之后,封其二人为辽西王、辽东王。
大秦人素来重诺,既已许诺,今日事成,自要践诺,以安天下之心。
也在今日,阳乐城在重重包围之下垂垂危矣,四面城墙已经逐渐坍塌,大汉帝国中原腹地萌生新王江锋,自顾不暇,薄州除了战力孱弱的郡兵牧兵已经无兵可派,只能眼睁睁看着两辽被自己占领。
当此之时,春光大好前途光明,正是册封两王,激励士气,一鼓作气拿下阳乐城的大好时机。
苻文立于绝顶高处,近看无尽兵甲,远看河山浩荡,胸中无限豪情不请自来。
世人皆被翌日累,翌日无穷老将至。
今我盼得翌日来,再看翌日日正明。
......
一抒胸胆后,苻文看了看时辰,灰眸轻动,微微侧脸,瞄向刚刚从天狼城跋涉而来的司礼使臣。
身形魁梧、嗓门嘹亮的司礼使臣心领神会,他不顾一路舟车劳顿,强提了十二分精神,毕恭毕敬的展开圣旨,拉长了嗓音,抑扬顿挫极有腔调的开始诵读大秦朝廷对刘沁、刘瀚的封赏。
身着正装、正跪伏在祭坛正下方的刘沁、刘瀚两兄弟,聆听着诏书,浑身巨颤不已,不自觉间,已经热泪盈眶。
两兄弟隐忍父仇,做了半辈子酒囊饭袋,一朝得势,裂土封王,父亲一生梦想终得实现,两个做儿子的怎能不热泪盈眶,对大秦感恩戴德发誓效忠到死?
苻文强忍满心笑意,故作严肃地听完司礼使臣的诏书,司礼使臣诵读诏书后,便轻手轻脚地撤到一边去了。
苻文大手一挥之下,四周礼乐大起。
刘沁、刘瀚两人身着锦袍,在黄金斧钺的加持下,对日月天地行八拜礼,苻文庄重地为两人戴上崭新明亮的黄金王冠,两人联袂将大秦诏书奉过头顶,百官朝服随班行礼,在刻意安排下,四下海啸山呼一片。
观礼过后,苻文散去两位新王及麾下诸将,独自在高处悠然远眺。
今日册封的两辽新王,就好比大秦插在大汉咽喉里的一根鱼刺,不会致命,但如鲠在喉会让大汉帝国难受至极。
两辽之地战略意义明显,只要遏住了两辽之地,大秦的骁勇锐士便可以从高句丽国直接进入汉朝国境,不日便可抵达凌源山脉,阻断汉中原与薄州的联络,形成首尾夹击之势。巨舰尖船亦可顺海直下,从任何一个海岸轻易登陆汉朝中原腹地,而广袤的海岸线却使大汉防不胜防,只能始终处于被动挨打默默防守的局面。
苻文计划,只要旬月之内大汉帝国没有反应,他便亲率一支骑兵,奇袭凌源山脉,占领彰武城,布置防御,对薄州彻底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有了如此地势,大秦锐士进可攻退可守,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而这不败之地的根基,是他苻文一刀一刀拼尽计谋打出来的。
尚未及冠的少年便立下如此功业,怎能不让人欲与天公试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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