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林溪和丰烨同乘马车。
何持让和陆焰一辆马车,来时骑马的林彦,凑热闹也挤进了车里。
今日不游湖,林溪打算去琼楼,既然能吃饭又能说话。
自家产业也不用额外给钱。
何持让带着陆焰、丰烨先一步进去。
林彦在后面拽住了她,林溪回头,见他似乎有话要说。
“陆焰人挺好的,但他身体不好……你以后不会脾气上来对他动手吧?你要不是真心,这又何必呢?”
今天之前,他想着户部侍郎的侄子怎么配得上国公府?
现在不了。
林溪这脾气也能配陆焰?
林溪:“……”
有没有搞错,不过就共乘马车半个时辰,你就这么为人着想了啊?
那小子可真会装。
林溪认真地说:“我打算他养到死为止,这还不算真心?”
林彦:“……”
这样啊,听着有点瘆人。
琼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三座四层的楼阁相耸而立。
夜里灯火阑珊很好看,白日视野也很好。
等待上菜的间隙,林溪把陆焰拉到窗边说话。
眼下只等她舅父回京,两人便要正式议亲。
为了让人相信他们彼此心悦,有些场面不得不做。
林溪看着天边飞过的白鹭,似漫不经心道:“这里地势最高,每座楼配几个弓箭手,整条街都在控制范围。”
我可以给你荣华、庇佑你。你以后不能放下碗骂娘,对国公府不利。
不然他日被一箭穿心,那可怨不得我狠心。
陆焰自然懂了对方话里的警告,想了想说:“还可以设床弩,这样附近三条街都在射程范围内。”
林溪知道床弩,把几张弓装在矮床上。用大弓发射出去的箭,自然能更远更有威力。
周国南境被打到节节败退,除了赵国冒出了一个用兵狠辣的疯狗。
更是因为他们改良了床弩。
箭斗可以一次装着百来支箭,能射得更远。
因为发力很足,箭矢不用箭头,能绑石块。
被箭矢上的石头击中,即便不会立时毙命,也会重伤。
还不用回收箭矢,毕竟石头随处可见。
每次发射能同时重创几十人。
不说冲锋的士兵,躲在阵后的两个将领,也是这样被射死,或者说是被砸死的。
“大的床弩占地方,需要几十个人同时用力拉开,这里地方窄。”
陆焰:“可以改小一点,一次能射十几支,只要八十丈外还能有穿透力就好。”
林溪:“你既然能想到,不如把图纸画出来给我看。”
“可以。”他这也算是投诚了。
眼下只要国公府好,他才更有利可图。
林溪见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笑了笑说:“未曾想到陆郎如此有才,你被陆家找回来前叫什么名字?”
陆焰:“……”
“我同兄长一姓,从前叫何知行。名字好听吗?很少人知道,不过我想告诉你。”话音一顿,她轻声又问:“你也告诉我,好不好啊?”
两个人本来就站得近,林溪现下又凑过来了些。
他们几乎是肩并肩,有几缕发尾就快缠在一起。
陆焰恍惚片刻,便恢复了清明,不动声色道:“我名字没什么稀奇的。”
他母妃是部落进贡的美人,还未曾生下他时,部落便已被灭。
他既然赵国皇子又是部族余孽,从小在皇宫长大,十岁前都未曾有名字。
不过在半年前,周国的将领都叫他“疯狗”。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被重伤到差点没命,后面又有一系列的变故。
何至于流落如此,到如今境地。只能一边养伤一边徐徐图之。
陆焰心底叹了口气,若是让他找到当日刺客必定数倍回报,把人碎尸万段。
美人他倒见过很多,或是天真或者妩媚,或是单纯或是深沉。
唯有眼前人捉摸不透……是像深渊一样。
平时穿着一身浅色衣衫,看着风姿绰约、柔弱清冷,其实心机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林溪见他不愿意说,便重新站直了身体。
她主动坦白示好,借以让人放下戒心,这都还套不出什么东西。
不玩了。真是郎心似铁,枉费踏雪的一番精心打扮。
林溪:“我在湖边递给你的帕子是亲手绣的,我可是绣了十来天。”
陆焰听她这么说,把那条帕子掏了出来。
质地是很好,只是这绣工……
这也能算定情信物?
林溪:“花样别出心裁吧,这是……两只苍蝇。”
陆焰幽幽道:“你不好意思给别人这才给了我吧,这应该是蝴蝶。”
“也许是蝴蝶吧。”
陆焰:“……”
他们果然只是相互利用。
林溪:“今日见到陆郎,我十分欣喜,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帮忙。”
陆焰眉心一跳,早有预料:“又有何事?”
每次收到东西,那都要付出一些。
林溪:“我需要几幅画,可否赠我你的丹青。”
她细细的把要画什么描述了一遍。
不日皇帝要过寿,她定然会去参加宫宴,自然要备一份礼物了。
她要用这些不花钱的画给老头儿一些惊喜。
陆焰听完她的要求,便猜出她要做什么。
他颇为佩服,不得不说,这位脑子倒是转得快,也十分会哄人。
收到画的皇帝必定龙心大悦,赏赐更少不了。
陆焰:“为何要我画?为何不去找别人。”
林溪:“国公府擅长丹青的人,没有你画得好看,我兄长要温习功课,自然不能让他分神。我去叫外人画,难免泄露消息,还是交给陆郎放心。”
她见过陆焰的丹青,在两个人共处一室的那天。
这么说吧,糊弄皇帝是完全够了。
陆焰点头:“你要我画也可以,不过那日皇帝的赏赐,你要分一半给我。”
林溪断然回绝:“市价,最多五两银子。”
陆焰:“我要那些赏赐是为了去国公府下聘礼,其实还是你的。”
林溪:“……”
你真够聪明,拿着我的东西给我下聘。
就这么穷吗?哦,他是很穷。
想着最终还是收归自己私库,林溪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行吧,弓□□和那几张画你可一定要记在心上。”
“好,我会尽快。”
——
林溪打算回府就去睡觉,不想今日有客人来访。
来的是宣平侯夫人。
巧了不是,丰烨正是宣平侯世子。
太后膝下的云安公主嫁给宣平侯难产而去,他刚过了一年孝期,便娶了表妹进门。
侯夫人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她三岁的亲儿子。
大约是见太后让丰烨出宫,却没有回宣平侯府,
夫妻俩名声担心不好听,这位继室夫人才上门,想把丰烨带回去。
崔氏还把亲儿子一起带来了,借口说是弟弟想哥哥了。
林彦性子耿直,见小郡王似乎并不亲他的继母,想也不想地拒绝:“还是算了吧,他显然更喜欢在这里。”
林溪:“昨日夫子给丰烨布置了作业,林彦,你陪他去写作业吧。”
大人说话,两个小孩子就不要凑合了。
林彦也没多想,当下就把丰烨带下去了。
他要尽一尽哥哥责任,好好辅导。教一个六岁的小孩还能有问题?
事实证明的确有问题。
丰烨三岁半开蒙,每日寅时就要去上书房,夫子从卯时授课,学到未初。
本来下午还有骑马射箭课程,只不过他年岁尚小,还没有开始学。
小小孩童,一年也只休不到十日。
这既是皇家规矩,要求皇子郡王必须每日学习,又是他亲爹和继母要求的。
丰烨身体一直不太好。
丰烨比林彦学得认真,他要做的课业,林彦……不会。
只能把旁边丫鬟赶走,帮小孩磨一磨墨。
丰烨如今在国公府还是每日上课。
并不是天不亮就去读书。
这般小的年岁,每日两三个时辰课已经够了。
兄长很晚才开蒙,不照样次次考试第一名。
丰烨天分很好,不必急于求成,反而坏了身体。
别的不说,皇帝那三个儿子开蒙得早,还不是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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