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有一柄剑,和一个如父的师尊。
过往的她有两把刀,和一个如母的长姐。
师傅惫赖,关键之刻却有担当,长姐严厉,柔情之时也多宠溺,温馨欢喜也有,争吵怄气也有,本已习惯时间就这么在他们陪伴下流逝,不记岁月。但一夕无常忽至,“天”意总多作弄。
帝凌天的暗中布局,北龙天的苦苦相逼,令神剑断折,名花凋零,终于,他失去师傅,她失去长姐,却各自多了一个如天一般,高不可犯的敌人。
北龙天,帝凌天,双天并世,任意一个,都是不可撼动的强敌,若单对单,不再花上十年修炼,连与他们平等对敌的资格都没有,遑论报仇?
好在他们找到了彼此,好在他们还有刀剑伴身,好在他们曾经许下了诺言——
“你我联手,刀剑封天!”
宿命交汇,刀剑重逢,伴随应飞扬、姬瑶月同声一句,破宇剑,灭宙刀,双器再现尘寰,霎时,一股玄奥之力无远弗届的扩散开来,漫天雪花凝而不飞!
天意虽然高难问,但若刀剑齐施,他们的锋刃就有资格触碰到高天,借助佛门宇宙双器,半年多前,他们刀剑合并,已完败畜生道主万寿春,而如今,各自精进的二人,又能将刀剑联招推到何等境地?
如今,是疑问解答之际,是诺言兑现之刻,更是——决战之时!
上天下地,一片白茫,净天祭坛上,开启昆仑决最终役——应飞扬,姬瑶月,刀剑再联手,齐战“六道天主”帝凌天!
雪花停悬半空,时空恍若凝结,帝凌天置身其中,只感刀剑境域内,自己仿佛天地不容,时间和空间都在排斥他的存在。
但身临逆境,帝凌天却仍负手而立,白衣从容,银面睨世,傲然间尽显宗师气度,“来,便看此役之后,是刀剑封天,还是独吾凌天!”
话音方落,刀剑争鸣,不多言,不待言,本就无话可说,唯有付诸刀剑。
便见刀剑锋芒割痛眼帘,面对当世最顶尖的高手,应飞扬、姬瑶月无畏无惧,更率先出手,首开战端。
应飞扬足下一点,将凝滞的雪幕撞开一道道涟漪,天地如鞘,其身如剑,应飞扬负剑身后,藏住了即来的剑势,但他本身就是锐不可当的一剑。最浓烈的痛,最锥心的悔,最冷冽的恨,在这一刻不需再压抑,朝他的寇仇倾泻而来。。
眼见应飞扬锋芒毕露,帝凌天提掌运气,正欲应招,却忽觉眼前一晃,应飞扬倏然自他视野中消失,而凌锐剑意自脑后袭来。
莫名其妙,猝不及防,帝凌天唯有相信本能,侧头一避,下一瞬,一截剑刃从他脑后探出,带走他鬓间一束发丝。
交手第一瞬,强得不可一世的六道天主就已现险象!
“好快!但——”
惊异对手瞻之在前,忽焉其后的身法,帝凌天暗暗称奇,却是虽惊不乱,避闪同时,反击随至。
便见他右手五衰之气凝聚成形,旋步回身同时,一掌长驱直入。应飞扬背后的突袭之剑一击不中,便如将胸腹要害递到帝凌天掌前,直取应飞扬门户大开的胸膛。
应飞扬抽身欲退,但身形从疾刺到撤退间难免滞碍,眼看要被帝凌天的劲掌按到,应飞扬却忽然如缩地成寸一般,莫名的几个加速,已退出掌势笼罩范围。
而与此同时,凝雪之间,忽升弦月一轮!
未察觉时,不知孤月已久悬,待察觉时,月光已流泻全身。是姬瑶月不知何时逼近,双刀挥斩,欲断帝凌天击出的右臂。这是交易,也是合作,若能在此帮应飞扬击杀帝凌天,那证明刀剑联手之威已堪匹敌顶峰,来日对上她的敌人北龙天,也同样能够奏效。
所以姬瑶月一出手,就是妙至巅毫的一击,出手时机无可挑剔,仿佛应飞扬先前的攻势只是为这刀做铺垫,不需言说,已是绝妙的配合。
帝凌天撤臂不及,反借掌势前倾,以右足为支点旋绕半圈,左脚划圆抡出一记甩腿,荡偏姬瑶月刀刃,同样巧妙的破去这奇袭的双刀。
“——不止是快!”
交手一招,帝凌天已察觉关窍,他曾听败于刀剑联手的畜生道道主万兽春提及,应飞扬和姬瑶月刀剑联手,能爆发出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战力,刀剑之快能可突破极速,甚至扭曲时间空间。
那时他便对应飞扬和姬瑶月亦暗生戒备,若非姬瑶月摇身一变成了北龙天的义女,又在他眼皮之前与应飞扬决裂,帝凌天断不会放任姬瑶月留在昆仑闭关。
而今帝凌天亲身体验,更觉破宇剑、灭宙刀双器合并,已触及到时空法则,令他深感之前对这一男一女的仍是大意,竟让自己今日遭受刀剑合击的局面,此时唯有弥补前愆,凝神迎战。
而未给他留任何感慨时间,方被逼退的双刀一剑转瞬又至,“叮~~”帝凌天洁白无瑕的双手硬接刀剑,发出金玉交击的脆声,交击一响,颤音不绝。
这颤音是无数刀剑交击声叠加,前音未落,后音又起。仗持刀剑异能,应飞扬、姬瑶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游斗,一如游龙穿隙,一似飞鸿踏雪,折来转去,横掠直袭,不断从任何无可防备的角度逼近帝凌天,斩刺出巅峰妙绝的刀剑,若一击不中,又旋即翩然远退。
剑光夭矫,刀光掠影,竟似一瞬间有千刀万剑,从各个方位朝帝凌天展开全无死角的快攻,而极致的刀剑之速,让千刀万剑只汇于一声。
凝滞的时空内,一切都被冻结,唯有的刀光剑芒肆意铺展,刀剑经行之处,如流星曳尾,拖曳出优雅的轨迹,仿若是天地有灵,不忍这璀璨瑰丽的刀剑之招稍纵即逝,要将它们的痕迹镌刻为永恒……
而所有的轨迹都交汇在帝凌天周身,应飞扬、姬瑶月以刀剑为针,拖轨迹为线,倏忽转折,上下翻舞,好似穿针引线般,编制一个繁复又美丽的花结,将帝凌天困锁其中。
便见刀剑之光抛成雨,雨汇成海,强势吞没帝凌天身影。
强如天道之主,一时间竟似也被应、姬联手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可此时却听闻——
“好个刀剑联手,万兽春输在你们手上,败得不枉……”帝凌天被笼罩在光茧之内,可声音却从刀光剑影中传出,气息更是丝毫不乱。
若能透过光幕,便能见帝凌天游走在方寸之间,“天人五衰”之功,“诸行无常”之式,一对刀剑极速。
诸行无常,招无定式,刀剑环伺下,帝凌天奇招纷出,竟是肘击、膝抵、肩顶,额顶……任何部位皆能发劲,一时间竟如多长出十数只手臂,以繁破快,每每与间不容发之际,架住快到突破时空的双刀一剑。
有心试探刀剑联招的极限,帝凌天以“诸行无常”之招采取守势,分明是姿势怪异的奇招,但经帝凌天使出,却显得优雅庄严,宛若是进行一场古老的祭礼,而现在祭礼已近结束,到了奉献“祭品”之时!
“叮!”漫长的颤音陡然停止,帝凌天双手分张,五衰之气萦绕周身,如张开一张漆黑的幕墙,双刀一剑刺在真气上,却如陷泥淖,难进分毫。
“……但想要封天,犹嫌不够!”试探结束,帝凌天反守为攻,真气一吐,漆黑、不祥的五衰之气霎时从刀剑罗网缝隙中渗出,墨染天地般,肆意震散开来!
一招之内,尽显绝世之威。
应飞扬、姬瑶月立时被震得倒飞,而五衰之气宛若黑炎灼身,缠绕他们的身躯,欲侵入他们脏腑。
随着二人被震退,主宰时空的刀剑领域亦受影响。
方才被放慢了的时光如同突然快进,漫天刀剑之光延着轨迹急剧收缩,“嗤嗤嗤嗤嗤……”经行之处,炸出无数刀风剑气,将滞留空中的鹅毛大雪切的细碎,轻飘飘,细蒙蒙,如薄雾般随风飘下。
光影映雪的灿烂奇景,竟是美不胜收。
而下一瞬,飘飞的细雪又再度凝滞,应飞扬、姬瑶月各自落地,稳住险些溃散的刀剑领域。
而他们身上,如黑炎缠身的五衰之气亦不再跃动,就好像火焰被冻结。
“哦?”绝杀的一击未尽全功,令帝凌天轻咦一声,显露出意外。
随后,刀光剑芒再闪,凝滞的五衰之气被刀剑撕碎,如余火残烬,飘散无形。
至此,一轮交手结束,现实中的时间才堪堪过了一瞬。而强弱,似乎已有体现。
应飞扬、姬瑶月刀剑联手虽能出乎帝凌天预料,但也终差了一筹,奈何不得他。
可帝凌天以浊秽之力侵染一切的天人五衰功,在刀剑领域中,那无孔不入的侵染力似也受到压制。
斩碎黑炎的应飞扬心有余悸,如今的他,尚还没有外邪难侵的绝强修为,而那同样能使天人五衰功,化浊为清的六道创主魂灵又已不存,本以为方才难以抵御袭身的天人五衰之气,好在天人五衰功的恐怖源自清浊之变,而破宇剑,灭宙刀的法则却是时空之始。
时空之始,更在清浊变化之前,这是法则的压制,让清浊变化难已发生,天人五衰功自然难尽全功。
现在想来,半年多前,应飞扬、姬瑶月大闹昆仑时,圣佛尊敢冒险让他们断后,阻挡追击而来的帝凌天,便是认为刀剑合并的宇宙时空之力,能可一定程度抗衡天人五衰功的侵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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