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神色冷沉,如实道:“我不想背上杀夫的罪名。我自己的死活无所谓,可月儿不能有一个杀害亲夫的母亲,不然她这辈子都毁了。求寇姑娘高抬贵手,就当今日没来过吧。”
周母说着,重重跪了下去。
辛柚静静站着,好一会儿垂眸看向跪在面前的妇人。
“我想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了。”
周母一时没反应过来,面露疑惑。
辛柚一字字道:“先前观伯母面相,出事的本该是你。”
周母浑身一颤,神情不断变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寇姑娘没看错,出事的本该是我。我因为一件事找他理论,突然想起寇姑娘那番话,鬼使神差把匕首带在身上,结果争执时他勒住我脖子,拼命挣扎之际不知怎么就——”
“娘——”突然有声音传来,周凝月扶着门框,脸色惨白如雪,“什么事?究竟什么事会让爹对您下杀手,又让您反抗之下杀了爹?”
她松开死死抓着门框的手,一步步走过来,看起来随时要倒下。
“娘,您说啊,到底是什么事!”周凝月扑到周母身上,用力摇晃着她手臂。
周母抬手碰了一下周凝月的发,触及手上血迹,针扎般把手收回。
“月儿,你不要问了,这是大人的事——”
“娘,都这样了您还说是大人的事?”周凝月声音扬起,眼泪簌簌落下,“爹死了,我没有爹了啊!”
这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周母心上。
周母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手控制不住得抖:“死的本该是我……”
“娘,我不是怪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啊!”周凝月抱着周母哭。
对这个经历单纯的小姑娘来说,朝夕相处疼爱有加的母亲自是比早出晚归甚至经常见不到面的父亲亲近得多。
都很重要,只是到了某些不得不选择的时候,总有一个是更重要的。
“月儿,你只要知道你爹做错了就够了。不是娘不想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当然,你怪娘也是应该的,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周母哽咽着,却一直没掉泪。
周凝月摇着头,神色浑浑噩噩:“我不明白……”
周母看向辛柚:“寇姑娘,你能替我们母女保守秘密吗?”
“伯母觉得,可以瞒住尊夫的死讯?”
周母下意识看了女儿一眼,轻声道:“瞒不住死讯,能瞒住死因就够了。我们一家才从外地来,与街坊邻舍来往不多,他的同僚也是才认识不久的,唯有——”
周母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周凝月已反应过来,捂嘴哭道:“姑姑知道了该怎么办?”
纪采兰的母亲,正是周通的亲姐姐。
“等……等收拾好了,就报丧说是急病而亡……”周母艰难对女儿说出安排,以乞求的目光望向辛柚。
辛柚看着衣衫上溅了丈夫鲜血的妇人,心头升起一个疑惑。
一个普通的妇人,失手杀了丈夫后能这么冷静吗?
还是说,周母的来历也不简单?
等等,周母能认出娘亲是失踪十几年的当朝皇后,本来就不可能是普通妇人。
那周母是什么人?
辛柚眼里藏着探究,看向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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