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但不限于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种种情形都在说明,岳棠心悦之人,绝对不是萧寨主。
“但我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我却知道那个人是我自己。”巫锦城沉着脸。
倘若是前世的记忆,怎么会是那般视角,倘若不是前世的自己,怎么看个脸都看不清?
还莫名其妙地生出怒火,发狂地想要杀死对方。
这不正常!
虽然巫锦城怀疑过自己,但是他坚定地相信自己不是那种人。
——怎么可能因为意中人爱别人,不爱自己,就想杀了对方取而代之?
这世上有这么多的人,没了这个,还有那个,杀得完吗?
再说,就算自己有长相上的优势,可是情爱并非口中餐身上衣非有不可,怎么可能杀掉情敌,意中人就会转投自己怀抱?
傻子才会做这种事!
巫锦城想,就算他真是那种强取豪夺,十恶不赦之人,他也不会当着岳棠的面下手。
动手是下下之选,让岳棠醒悟到意中人的无能,回头看到自己的优秀,这种方法难道不好吗?
杀什么啊?
于是巫锦城很自然地清醒过来了。
然后就看到猛虎寨的人痛苦地抱着头,眼睛发红,状似发狂地喊叫着。
嘴里只会念着杀杀杀,马上就要克制不住,敌我不分互相攻击了。
巫锦城:“……”
他用一句威胁,成功地唤回了巫傩们的神智,同时也意识到了巫傩们有多么害怕他与岳棠恢复记忆。
“哈哈哈!”
通道尽头忽然传来了大笑。
随着这个声音,那形如凶兽胃囊的通道也像积雪融化一般缓缓消失了。
原来这也是幻觉。
巫锦城深深皱眉,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
一眼看不到头。
溶洞顶端与地面的石笋全是利刃,那一滴滴的“水”似乎就是幻觉的来源。
许多魂魄满身湿透,面容扭曲,以各种奇特的姿势躺在地上或攀爬在溶洞各处,浑然不知身外之事,最为可怕的是,利刃仿佛是从他们魂魄里“生”出来的。
巫锦城回头望去,原来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第狱底层。
这就是神秘莫测,又让无数逃出来的修士闻之色变的底层魔狱。
“新来的人不错啊,这么快就醒了。”
之前大笑的声音戏谑地说。
巫锦城循着声音望去,赫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魂魄,躺在石笋之间——胸口有两道利刃生出来,把人牢牢地钉在原地。
石笋里陆续冒出了话语声。
“低阶修士罢了。”一个隔得很远的魂魄说。
另外一个魂魄附和:“不错,恐怕又是什么没经历过磨难的小家伙,心里那点子破事,很容易就看开了。”
“你们都错了。”
披头散发的魂魄继续大笑,“我闻到了情劫的味道。”
溶洞里清醒的魂魄同时一愣。
“镜姑,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有情劫的魂魄还能摆脱幻觉?”
“是啊,你搞错了,是桃花劫或者别的什么劫吧?”
“都闭嘴!”那镜姑不耐烦地叱喝,“你们是看不起我占天门的相术?”
溶洞里再次恢复沉寂。
这次是巫锦城漠然道:“我蒙头遮脸,盖住本来面目,尊驾能看到什么?”
“嗤,小辈无礼,占天门在人间的传承断了,你们这些后来的家伙竟都不知道吾派的威名!”
镜姑用手捋了一把头发,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妪面容,她语气不善地说,“旁人相术是相面,占天门是相魂,人的魂魄才是最藏不住秘密的。”
她审视着巫锦城,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奇异。
“你……你这封印,很是有趣啊?”
她竟然看不到眼前之人的来历,也看不到他的去处。
如果不是情劫的存在痕迹太强,突破了封印,镜姑怀疑自己连这个也看不着。
老妪继续望向桑多等人,随即无言。
这什么情劫,怎么波及面这么广,把所有人都染得面目全非,都在为这场情劫所苦?
“行了,你们费尽心机来第狱做什么?”
镜姑看着不做声的众人,哂然一笑,“每个进来的魂魄是什么反应,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且瞧。”
她抬手一指。
巫锦城赫然看到远处有一团黑灰色的影子。
旁边还七零八落地躺着十几个像是被水裹在“壳子”里的鬼卒。
溶洞里那些修士魂魄笑了起来,声音高高低低,格外诡异。
“是第七狱鬼王的人!”
“还有第五狱的鬼卒。”
“灭烛鬼王早就提防着别狱鬼卒,谁进来,谁倒霉。”
“你们是第批闯进来的家伙,还以为你们会跟这些蠢货作伴,没想到运气倒是不错。”
“怨由念起,恨由心生,真正困住魂魄的利刃都来源于己身,这才是真正的刀山地狱,上面的那些刀山……呵,小孩玩意罢了。”
“你们见到从这里逃出去的修士了吧?是不是觉得他们没骨气,愚蠢,又可笑?哈,只有放弃了心中所想,抛弃了执念的人,才能走出去。”
“你们身上正往外长出利刃,真多啊。”
镜姑看着巫锦城与巫傩们,眼神复杂,她轻声叹息,“来不及了,这就是第狱的铁则,你们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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